;可你每晚亮著的那盞燈,又是為誰呢?&rdo;&ldo;frank!&rdo;&ldo;你不逃,不過是因為在等待,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每晚在臥室的視窗看著你房間裡的這盞燈,心裡有多難過?因為那燈光裡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是給我留的,近在咫尺的你不要,相隔萬里的你偏惦念,難道真的是距離產生美?&rdo;我冷冷地別過臉:&ldo;我累了,明天還要趕車,請回吧。&rdo;祁樹禮也是滿臉y霾,悶坐了會兒,終於還是起身,也沒有告辭,自行離開。他一向把這當自己家,出入自由。都到門邊了,他又回過頭來,看著我說:&ldo;我想你還是不瞭解我的xg格,我不是一個輕易放棄的人,你可以為他留著那盞燈,我可以為你留著這顆心。&rdo;好文縐縐的話,真不像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我看著他大搖大擺地走出去,心裡五味雜陳,很不好受。那一瞬間,我幾乎有些感動,雖然我一直覺得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善類,但想想從認識他到現在,他好像並沒有對我有過直接的傷害,處心積慮也好,老謀深算也好,他其實連手指頭都沒碰過我的。於是我相信了某本書上講的一句話,真正能對你造成傷害的只能是你最在意的人,比如耿墨池。事實上,祁樹禮對我不僅沒有過傷害,他還幫過我很多,也一直很照顧我,可我從未對他說過一聲謝謝,不是我把他對我的好當成理所當然,而是我始終還是排斥他的姓氏和他的身份,潛意識裡對他有著很深的成見,而且我從不在他面前掩飾這種成見,對他一直充滿敵意,說話也從來沒有什麼好語氣,我其實是有些不厚道的。我在想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但隨即我又本能地拉起防線,我怎麼突然心軟了,莫不是我被他有所打動?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立即狠狠地將它掐滅在萌芽中,腦子裡畫出一個大大的&ldo;no&rdo;,我不是被他打動了,我只是客觀地來分析他這個人,不帶任何私人感qg。不過跟這麼個&ldo;寂寞&rdo;的男人做鄰居還真是個麻煩,連我房裡每晚亮著燈他都知道,他還有什麼不能知道的?我就像是門前湖裡的一條魚,我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視線,指不定他什麼時候就收網了。魚死網破的結局並不是我願意看到的,我的生活已經一團糟,又多了這麼個麻煩,要不是因為房裡的這盞燈,我早就逃之夭夭了。這盞燈,才真的是寂寞啊,總也等不來它要等的人。而燈下的人更寂寞,無邊無際的黑暗裡,那微弱的光亮並不能照進我的心底。第二天一大早,我趕去約定的地點集合,果然都是知名人士,浩浩dàngdàng的二十幾人裡有不少是熟面孔。其中有一個攝影師就是我認識的,他叫高澎,是我在電臺做節目時採訪過的一個嘉賓,當時省里正在舉行一次盛況空前的攝影展,作為圈內卓有成就的年輕攝影家,我費了很大工夫才把他請進錄音棚。採訪完後我跟他並沒怎麼聯絡,我甚至把他給忘了。這次的湘西之行他也是受邀藝術家之一,這個自稱是地球上最酷的男人,在湘西疲勞而又新奇的二十多個日日夜夜裡,帶給大家數不盡的歡聲笑語,我就是在這段時間裡注意到他的。在長沙起程集合的那天,高澎在一大幫人裡發現了我,驚喜萬分,拽過我大聲吆喝道:&ldo;死丫頭,是你啊,還記得我不?&rdo;我當然也認出了他,嘻嘻笑道:&ldo;高老師……&rdo;&ldo;不要叫我老師,我有犯罪感。&rdo;高澎眯著眼看著我說。他的樣子不難看,面板有點黑,可能跟他的工作xg質有關,長年都在室外拍片,沒有黑成焦炭已經是奇蹟了,而他最大的特徵則是那雙足可以跟臺灣搞笑明星凌峰相媲美的小眼睛,很勾人,什麼時候都是眯著的,怎麼看都覺得他這人不正經。事實上也是如此,一路上他基本就沒正經說過幾句話,二十多人的大隊伍裡,他是最能活躍氣氛的興奮劑,總是源源不斷地製造笑聲。我們下榻的地方在鳳凰古城,比如抵達湘西鳳凰的那天晚上,在下榻的老齋客店裡大家拿他的小眼睛開玩笑時,他就一本正經地說:&ldo;眼睛小沒關係嘛,只要重要部位夠尺寸就行了。&rdo;我開始還沒明白過來,跟我住一個房間的女作家羅羅則笑得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