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將剛才那首我彈得亂七八糟的曲子重新開始演奏。大師啊,才一個過門,臺下立即安靜下來。美好的東西總是能產生共鳴,我在這兒彈了這麼多天的琴,從來沒這麼安靜過,原來不是他們不在意琴聲的悠揚與否,而是我根本就沒彈悠揚過。一曲彈畢,掌聲四起。很多人甚至是站起來鼓掌,老闆也是。我還愣著,耿墨池已經很有風度地站起身,然後氣沖沖地拉起我就往店外拖,一直把我拖到店門外的街上。我轉身又要進去,&ldo;別拉我,今天的錢還沒結呢……&rdo;耿墨池氣壞了,&ldo;你彈成這個樣子還好意思找人要錢?倒貼錢都沒人聽!氣死我了,我教你彈琴是讓你到這兒賣藝的嗎?彈成這個鬼樣子也敢出來賣藝,丟你自己的臉不要緊,把我的臉也丟盡了!居然還敢彈我的曲子,我的曲子是在這種亂七八糟的地方演奏的嗎?音樂廳、劇場才是彈我曲子的地方!&rdo;他一路罵罵咧咧,我連還口的機會都沒有。走到地下街入口處,他的火氣還沒消,又揪住我的耳朵吼:&ldo;你要是敢跟人說是我的學生,我殺了你!幸好我回來得及時,要晚點,我耿墨池一世的英名就全被你毀了!氣死我了!簡直氣死我了!&rdo;他一邊罵還一邊跺腳。我瞅著他,突然沒來由地著迷起來,他發脾氣的樣子好酷啊,一身淺灰色洋裝,儒雅冷峻,氣質超然,這樣的男人絕對是極品中的極品,難怪我愛他這麼多年。他回日本的這些日子,我沒有一刻不想念他,住在他的船屋裡,睡在他的chuáng上,面對著燈火港灣,常常徹夜難眠。此刻日思夜想的男人突然出現在面前,我百感jiāo集,激動得要昏厥。儘管他是在罵我,可我一個字也聽不進去,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彷彿他是在說著這世上最動人的qg話。還是太思念了!我不顧一切地撲上去,跳到他身上摟住他的脖子,動qg地貼上了自己的嘴唇。他沒有預料到我會有這一手,被我撲得倒退幾步。我則像蛇一樣地纏在他身上,貪婪地吮吸著他的味道和氣息,彷彿整個世界都空了,只剩下我和他。此刻我真願意和他化成一座雕像,在西雅圖的天空下永遠地展覽我們的愛qg。làng漫的西雅圖本來就是展覽愛qg的地方! 這隻兇惡的螃蟹開始是抗拒的,可是很快也回吻我,舌和舌jiāo纏在一起,比我還瘋狂,一隻手摟著我的肩背,一隻手放在我的腦後,鉗得比螃蟹還緊。他儘可能地讓我更貼近他,感受他的心跳,感受他的吻……我不知道我們吻了多久,鬆開的時候我滿臉都是淚,嚶嚶地哭著,捶著他的胸口罵:&ldo;你這個傢伙,真不是個東西,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我不賣藝怎麼辦,會餓死的,你回來就只能給我收屍!&rdo;&ldo;不是叫你不要跟他慪氣嗎?&rdo;&ldo;別提他!&rdo;&ldo;我最討厭你這樣,沒頭沒腦!&rdo;&ldo;我什麼時候有頭腦過,從認識你開始就昏了頭。&rdo;他不說話了,看著我直搖頭,&ldo;你手上很沒錢嗎?淪落到這個地步……&rdo;他聲音緩和了許多,伸手從口袋裡掏出錢夾,取出一沓美元,&ldo;拿去吧,別在這丟我的臉了。&rdo;一街的人望著我。我的臉噌地一下就紅了,這是什麼地方啊,地下城的入口耶斯樂街,這裡曾經是西雅圖的鴉片館、賭場的天下,當然還有暗娼。一個衣著體面的男人當街給一個落魄的女人美元,人家還以為我們在進行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呢。我不知道耿墨池是真的不知道,還是故意讓我難堪,這回輪到我發火了,我扯著嗓門叫:&ldo;耿墨池!&rdo;我們在聯合湖區旁邊的街上那家athenian海鮮餐館用晚餐,就是to hanks在電影中用過餐的地方。耿墨池一直瞪著眼看我在吃。&ldo;你幾天沒吃飯了?&rdo;他看著我的餓鬼相,眼中難掩心痛。&ldo;反正你再不來,我就要成為本地第一個餓死在街頭的華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