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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這不是我的風格。老實說溺水的滋味並不好受,水從四面八方灌進來,落水的瞬間我就嗆水了,耳朵鼻子眼睛全都呼啦啦灌進水。我在水中本能地拼命划動手腳,可我並不會游泳,整個人像秤砣似的直往下沉。那一刻不能說沒有恐懼,人對死亡都有本能的恐懼,但就算是恐懼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因為我感覺越往下沉越窒息,肺部像是被擠壓得要炸了,胸悶得透不過氣,很快就失去意識。其實也不能說沒有意識,我能感覺四周的黑暗和寧靜,還有冰冷。耳畔是咕嚕嚕的水聲。慢慢地,黑暗越來越深邃,人也越來越縹緲,溺水的不適感沒有那麼qiáng烈了,好似我已經停止掙扎,浮在了水中。恍惚過了半生那麼久,我嘆息著在水底開始了新的呼吸,我像魚兒一樣不斷鼓著泡泡,同時也睜開了眼睛。眼前像是縹緲的夢境,一定是夢,黑暗的盡頭突然浮現出奇異的亮光,我居然看見了水的那一端同樣漂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都是雪白的面孔,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男的無疑是祁樹傑,面孔正對著我,女的有著很長的頭髮,海藻一樣遮住了大半張臉,她穿著綠色的長裙在水中漂著,雙腿修長,手臂很自然地划動著,像一株曼妙的水糙。他們在水làng深處看著我,時不時地jiāo頭接耳,似乎在議論著什麼。我拼盡全力遊向他們,可是祁樹傑卻拉起葉莎遊向相反的方向,他們已經不是人,而是兩個生長在水下的生物,就像水底無處不在的水糙和魚蝦一樣。他們有沒有靈魂和感知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他們的世界我休想進去,即便我真的死了,我也永無可能靠近他們。而且我覺得祁樹傑一定是認得我的,就算是亡魂也應該是有記憶的吧,因為他在遊向遠方時還不時回頭看我,慘白的面孔依稀有笑容。他為什麼對我笑?他一句話也不說,為什麼只對我笑?四年了,我從未在夢中見過他。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錯了什麼讓他對我恨到如此地步,連個虛無的夢都不肯給我,決然地在我的世界裡消失得gāngān淨淨。我覺得我在哭,光亮漸漸隱去,我陷在冰冷的黑暗世界怎麼也發不出聲音。這正是我的悲哀,現實世界我被人拋棄,到了地下的世界還是無人答理,做人失敗就算了,做鬼也做得這麼寂寞。我真的很寂寞,四周黑得無窮無盡,除了嘩啦啦的水聲,我什麼也聽不見看不見,我的世界再也沒有光明,再也沒有盡頭。可見死亡並不是絕望的盡頭,在一個我們未知的世界,誰也不能保證你進入那個世界後就能獲得靈魂的安息。比如我自己,就像是墜入黑暗井底,所謂愛qg,所謂生死,到頭來只是場華麗的夢境,一切希冀和夢想都隨流水嘩啦啦而去,我掙扎在那樣的黑暗中,無法呼吸、不能言語,連哭泣都變得虛弱無力,沒有人聽得到,也沒有會救我。死吧,就讓我這麼死吧……&ldo;考兒,考兒……&rdo;濛濛朧朧,我聽到有人叫我,近在耳畔,那聲音很熟悉。我沉沉地呼吸,已經聽不到流水聲了,腦子裡也漸漸有了靈動的光影,待我模模糊糊看見那些光影時,我已經睜開了眼睛。只見櫻之趴在我的chuáng頭,雙眼紅腫,臉上依稀還有淚痕,我睜開眼睛的剎那她叫出了聲,&ldo;考兒!你醒了?&rdo;幾乎是同時她跳起來撲向病房外,&ldo;醫生!醫生……&rdo; 你一定要好好活著(2)趁這間隙,我緩慢地轉動著眼珠打量四周,滿眼都是刺目的白色,直覺這裡應該是醫院。原來我沒死啊,窗戶開了半邊,有微弱的陽光照進來。空氣裡瀰漫著蘇打水味,這是醫院特有的氣息,chuáng邊的輸液架上掛著點滴瓶,我覺得鼻子很難受,這才發現我的鼻孔中cha著氧氣管,原來我是靠這個呼吸的。不僅鼻子難受,我覺得渾身都難受,特別是胸口,每次一呼吸都牽起撕裂般的疼痛,有一種qiáng烈的咳嗽感,卻咳不出來。醫生進來了,逐樣給我檢查各項生命指標。櫻之喜極而泣,在旁邊哆哆嗦嗦地給人打電話,&ldo;嗯,她醒了,剛醒的……好,我知道,您過來嗎?就過來啊,好,我等您……&rdo;當櫻之告訴我,我已經被搶救了幾天幾夜,昨天才從icu病房轉到普通病房,而耿墨池已經回了上海時,我的眼淚嘩啦啦地流了出來。&ldo;考兒,忘了他吧,你知不知道你差點連命都沒了,你這是何苦啊?&rdo;櫻之哭泣著,&ldo;耿墨池走的時候其實也不好受,他的qg況看上去比你的好不到哪裡去。第一個晚上陪護你的時候他自己也在輸液,他跟我說,他會把米蘭帶去日本不讓她找你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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