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從警察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早就錯過了看芭蕾的時間。真沒想到一到紐西蘭就進了警察局,這待遇在西雅圖都沒&ldo;享受&rdo;過。當時的qg形很混亂,那個啤酒肚的大塊頭跟安妮吵了幾句後就gān上了。誰先動的手呢,誰也說不清,只知道眨眼工夫我們吃飯的桌子就被掀翻了。誰掀的不知道,我有沒有動手呢,上帝知道。 回來的路上安妮一直都在笑,看清了,是衝著我笑。到了農莊,一進門,這死丫頭就笑得趴到了沙發上起不來。耿母顯然已經知道了我們打架被請進警察局的事,是夏老讓律師保釋我們出來的。她又氣又急,衝著安妮發火,&ldo;你怎麼一點都沒變呢,都老大不小的了,還到處惹是生非。&rdo;耿母即使是發火,聲音還是很溫柔,我愛聽。陳錦森不吭聲,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坐到沙發上叫用人去端咖啡。耿墨池就沒那麼好的脾氣了,一把揪住我的耳朵拖到他母親跟前說:&ldo;媽,你別隻怪安妮,這還有個惹事的祖宗你不知道吧。氣死我了,人家還沒動手,她的拳頭就飛過去了……&rdo;&ldo;哈哈……&rdo;安妮橫在沙發上笑得快抽筋了。一屋的人都把目光投向我。耿母聽了直哆嗦,就差沒念阿彌陀佛了。陳錦森一直在旁邊微笑,瞅著我的樣子好像還很欣賞。耿墨池卻氣沖沖的,瞪了一眼安妮說:&ldo;你也不是好東西,她在前面踢,你就在後面踹,那傢伙是喝了酒站不穩,否則就憑你們兩個,哼!&rdo;說完又指向我,&ldo;還有你,像不像個女人啊,真是丟我的臉,居然還動起手來了,你以為這是在國內嗎?從哪兒學的這套?你給我說清楚!&rdo;還能在哪兒學的啊,還不是在英珠那裡耳濡目染的。只要跟她碰面,兩個人總是手腳先說話,她可是練了多年的跆拳道。耿墨池才不管這麼多,拖著我就上樓。我求救地望著安妮,這死丫頭聳聳肩,手一攤,愛莫能助的樣子。真是沒良心,我為她出氣,關鍵時候她竟然見死不救!進了房間,耿墨池把我扔到chuáng上,我以為他又要揍我,嚇得身子直往後縮:&ldo;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也是為了保護你妹妹才動手的……&rdo;可是,可是耿墨池並沒有發火,他俯下身子,那張讓我這輩子都刻骨銘心的臉一點點地靠近,靠近,兩秒鐘前的怒氣已dàng然無存。他伸出雙臂,海làng一樣地裹住了我,身上好聞的煙糙氣息讓我彷彿置身一片密密的樹林,斑駁的日影透過樹葉灑滿我們一身,他凝神看著我,目光一如往昔,四周突然靜下來,清晰得可以聽到彼此的呼吸。他的呼吸帶著薄荷的香氣,暖暖地拂在我臉上,聲音也變得嗡嗡的:&ldo;gān嗎把我丟下一天不管?我要是突然死了怎麼辦?&rdo;我還沒回答,他猛然狂亂地吻下來。他的吻急迫而迷戀,輾轉吸吮,吞噬著我越來越模糊的意志,此時此刻,好似他的氣息已經充斥著一切,他的唇如同火焰,幾乎要將我燃為灰燼。我寧願自己是灰燼。終於分開,我的臉埋在他懷中,&ldo;墨池,你要好好地,好好地治病。&rdo;他身子僵了一下,良久,才低低地說:&ldo;你明知道我的病沒有治的了,我已經絕望,唯一的願望就是時時刻刻看著你,伸手就能觸控到你,所以別離開我,一刻也別離開,好不好?&rdo;說著他又低頭吻了下來。所有的言語都湮沒在纏綿的唇齒間。我想我已經瞭解這個男人了,他外表的堅qiáng全是裝出來的,包括他對我的兇狠,也是裝的,他的內心其實極度恐懼和無助,他比任何人都留戀這個世界。如果可以,我願意折我一半的生命留住他即將遠去的腳步,每一個深愛他的親人都會這麼想,包括他的母親。當我下樓去廚房準備他晚上要喝的中藥時,耿母正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垂淚。&ldo;過來坐會兒吧,孩子。&rdo;她拍拍身邊的沙發。我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ldo;伯母,這麼晚了,你還沒睡?&rdo;&ldo;年紀大了,睡不著。&rdo;耿母撫摸我柔順的長髮,眼神充滿慈母的愛憐,&ldo;謝謝你,考兒,這麼體貼地照顧他,給他熬藥,我這個做母親的,卻是一點忙都幫不上。&rdo;&ldo;伯母,我心甘qg願的。&rdo;&ldo;孩子,你心眼真好,池兒的心眼也好,可是老天爺卻一點生路都不給他!有時候我真恨,真的是恨!考兒,我真恨命運的不公啊!&rdo;耿母說著就淚滿眶了。&ldo;伯母……&rdo;&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