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哇,刺激!&rdo;毛麗覺得整個人都燃燒起來了。huáng伯伯很高興,難得有人陪他喝酒,連忙又到廚房炒了兩個下酒菜,父女倆越喝越過癮,沒多久一瓶二鍋頭就喝了一大半。huáng伯伯顯然喝多了,他雖然好酒但是酒量還比不上毛麗,喝下最後一杯就到了底,搖晃著摸進屋睡覺去了。毛麗一個人坐在院子裡自斟自飲,颱風顯然已經在周邊城市登陸,風嘩啦啦攪得葡萄架直晃,小桌也被chui得連連往後挪。毛麗仰望烏雲滾滾的天,明明沒有星星,卻覺眼前一片星光璀璨,她知道大約是醉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越醉越清醒,毛麗就屬於這種人。她喝完整瓶二鍋頭的時候,雖然眼前不停地晃,頭暈目眩,可是腦子裡卻清清楚楚,她知道自己在gān嗎,也知道自己想gān嗎。她忽然很想去那個地方,大片的紅樹林,月光下的海灘……她摸索著走出院子,步子踉踉蹌蹌,心裡還在想,老媽去燒香了怎麼還沒回來。這時她發現自己已走到了街上,風太大,眼睛裡進了沙,很痛,一揉就是滿眼的淚。她什麼都看不清,腳還發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裡去。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她身邊。司機大哥在按喇叭,似乎想趕在臺風來之前做最後一筆生意。毛麗搖搖晃晃地拉開車門,一頭就栽了進去。她雖然喝高了,心裡還是很清楚的,司機問她要去哪裡,她報出地名就昏昏睡去。好像才眯了一小會兒,就聽到司機在叫她,說到了。毛麗隨便掏了把零錢給他,一開門差點滾到地上。 她覺得難受極了,胃裡跟翻江倒海一般,估計是路上顛的。她記得她蹲在路邊吐得天昏地暗,吐完後幾乎無法站穩,她努力辨別周圍的環境,發現自己到了樹林外的輔道。好在輔道有路燈,掩映在樹林中的小樓也依稀透出燈光,她還能勉qiáng搖晃著往前走。林蔭道的樹被chui得向一邊倒,正倒向毛麗,影影綽綽,淒厲嘶吼,像是千軍萬馬呼嘯著朝她踏來,要將她碎屍萬段似的。毛麗害怕極了,嗚咽著朝著透出燈光的小樓靠近,跌跌撞撞,最後終於摸到了鐵門,門柱上的牌子依稀可辨,上面刻著&ldo;海天苑&rdo;。鐵門是關著的,她進不去。憑著記憶她居然還摸到了門鈴,一邊按一邊哭喊:&ldo;見飛,開門!見飛,我回來了,你快開門……&rdo;不久後感覺有人在抱她,還有溫熱的水珠滴落在她臉上。毛麗努力睜了睜眼睛,看不清,只覺眼前一片模糊。但是她仍然認出了他的輪廓,隔得那麼近,溫暖的氣息撲在她臉上,恍若隔世。她抖抖地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手心觸到了溼溼的淚痕……是夢嗎?她在心裡問自己。不管了,就算是夢也讓她短暫地依偎他一下吧,她太累太累了,需要一個懷抱。這懷抱如此熟悉,讓她想起三年前的那個huáng昏,她從手術檯上下來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緊緊抱著她,他從來沒有那樣抱過她,那樣悲哀,那樣絕望,就像她已經死去,他失去了他所珍愛的一個世界。那一刻他哭得多傷心啊,都說男人不流淚,可是他的眼淚從來就很多,經常在她面前淚溼眼眶,有時候真像個孩子。而人總是在失去後才會念及對方的好,當他三年來拒不與她見面,不給她任何音信,無論是她的懺悔還是想念他都置之不理,毛麗這才意識到她失去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個世界。她開始發瘋地想念他們的過去,記憶中的他永遠如陽光般溫暖和煦,常在她鬱悶的時候帶給她驚喜,好像這世上就沒有什麼事qg能難倒他,其實大多數時候他並不知道她要什麼,但是他從來都給她這世上一切最好的東西。他容忍著她的壞脾氣,原諒她一切荒唐無理的語言攻擊和蠻橫行為,他有時也會生氣,可是最生氣的時候也不過是到海邊散步,默默抽根菸再回來……他這樣多的好被一點點在毛麗的懺悔中無限地放大,她這才明白她錯過了多麼好的一個人,如今這樣好的他再也不屬於她,是她親手毀了這一切,她想她此生大約再也見不到他了,可是現在,她怎麼又會躺在他懷裡哭呢?到底是夢還是現實啊,溫暖的懷抱一如往昔,清晰得不似在夢境。頭太暈了,毛麗拼盡最後的力氣還是沒能看清眼前的他,只覺他的臉越來越遠,最後她離開了他的懷抱,她好像被放到了chuáng上。那麼,只能是夢境了……可是她陷入昏睡前分明聽到了一個冷靜的、不帶一絲感qg的聲音,&ldo;天亮前你必須離開這裡。&rdo;耳畔有輕微的風聲,還有小鳥清脆的鳴叫,就棲在窗外的枝頭。&ldo;起來吃點東西吧,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