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早知與你只是有緣無份的一場花事。在交會的最初,按捺住激動的靈魂,也許今夜我就不會思念裡沉淪。可惜我們不是聖人,不能清心寡慾。拒絕一場花事,荼蘼心動,可以那麼簡單輕快麼?人生似一場聊齋豔遇,走進去的時候看見周遭花開成海,燈下美人如玉,一覺醒來,發現所處的地方不過是山野孤墳,周圍靈幡殘舊冥紙惶惶,內心驚迥。紅樓裡那場愛這樣,世間的愛,收梢都是這樣。只是尋常人不被驚起,就習慣在墳墓裡安然睡到命終。後記:一個可以邊走邊談的人遇見安意如實在是很偶然。忘記了是在誰的連結裡看到她的,被&ot;滄海蝴蝶&ot;這樣的字眼吸引。開啟她的葉子,看到這樣的話:滄海蝴蝶--給我一雙手,對你倚賴;給我一雙眼,看你離開。就像蝴蝶飛不過滄海,沒有誰忍心責怪。我想,她一定還很年輕,但不是任性的孩子。看她的文字亦是喜歡,於是悄悄做了連結。去看她,但是不留一字。有時候很久不去,因為覺得看她的文字要心靜。那是焚香淨手,一曲古箏的時刻。也會因為心虛,因為她吟誦的那首詩,那闋詞,我沒有那樣深刻的理解。那自她筆端,穿越了塵封的歲月走來的那些人,有的我都不熟悉,或者只是約略聽說過而已。一直都自詡熱愛古典文學,但只是淺嘗輒止,一顆浮躁的心沉潛不下來。那些總說要讀的書,始終只是閒置。可是她,讓我看到一個古詩詞薰染出來的水邊伊人。懂的多沒什麼,難得的是她有那麼多自己的話要說,並且那樣的獨到。說她是才女有一點俗了。但也只能這樣說。於是,過了好久,有一天忍不住還是說了對她文字的喜歡。接著就看到她說:和蝶舞。我們不說話,連留言也沒有,清潔到這樣的地步。看她寫,花一樣繁盛的快樂,和水滴一樣清澈的憂傷。只是沉默。我能感覺到她走過來,彼此之間有無形的渠道。那道門,有亦沒有,開合。隨心所欲。她的表達簡潔清麗,就像一個女子足夠美,不用豔妝,鬢間cha一朵潔白茉莉,整個臉就春光瀲灩。看到她這樣說,心裡真的是無從說起的感覺。欣喜而惆悵。是真的歡喜的,有話想要對她說,但只是愈加的不知如何說起。於是從頭來看她的部落格,讀她筆花四照的文字,知道她生來就是為了寫字的。一直期待她的文字全部成書。雖然每天都可以看到她在說什麼,但是,文字,還是喜歡它們落在紙上的塌實,古樸。就像一個人容顏清麗,又氣質絕佳,又或者是盆裡的花終於根植於大地,平添了一份風骨和韻致。有一天,她留言說:非常想要你幫我寫詩詞的序言。我期待你百合一樣的文字。我以為她在玩笑,但是後來有一天,她在束河的篝火旁發來簡訊說新書要我來寫序言。原來她說的是真的。當我對自己質疑的時候,她說對我無比的有信心。於是,我一邊讀著她的文字,一邊寫下來自己的一些感覺。其實,納蘭容若的詞,很久以前就開始喜歡了。讀詩詞,應了一句話&ot;你理解多少就得到多少&ot;。是安意如,讓我得到更多。詩詞的評註也看過很多。一些作者,一邊揪住詩詞,賣弄博學,老學究的厲害,一邊又故弄玄虛,讓人不知所以。而安意如的表達恰到好處。就像讀《看張?愛玲畫語》時的感覺:是在靜夜裡寫給自己或一二知己讀的私語。不事張揚,卻能讓你在驚心中一點點清醒。一般人讀詩,或者聽歌,看影視劇,動容的,往往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現實感慨。如果,你想要容若的詞來陪伴,來縱容自己的傷感情緒,沉迷不自救,那乾脆就不要讀。而安意如解讀飲水詞,已經是超然的性靈相契的美感旅程。我知道,容若所給安意如的,是跨越時空的心靈的感動和陪伴,而不是桎梏。她說容若&ot;豪放是外放的風骨,憂傷才是內斂的精魂&ot;。與容若相反的,我覺得,讀她的文字,能感到江南女子的沉靜恬柔,但是,這溫婉之中又有著汪洋的灑脫放恣。正因為這樣,她的解讀越寫意境越開闊。不拘泥於原詞的瑣碎,而是因此看到由此而來的憂憤,對於人世際遇的沉思。就像納蘭對於情越來越執著,像信仰一般追尋,但是對於世事追求越來越淡,直至視為身外之事。這樣於他的深情幽婉之中盡顯落拓不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