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詞笑不可遏，&ldo;那你還一次次去，不是上趕著找罵嗎？&rdo;&ldo;罵也得去，他擔心你，我得時不時去彙報情況。&rdo;姜詞低垂目光，&ldo;對不起，當年留了這麼一個爛攤子。&rdo;&ldo;陳老師也是怕你荒廢才華，如今既然事業起步，沒有偏離他幫你規劃的道路，倒也不會真的怪你。&rdo;他見姜詞仍不放心，&ldo;要不我陪你去？&rdo;&ldo;不用，&rdo;姜詞笑了笑，&ldo;我當年都有勇氣走，現在還怕沒勇氣回嗎？&rdo;第二天，姜詞拎著梁景行贊助的一盒子武夷大紅袍，上門請罪。陳同勖正在繃畫布，聽見門口清清脆脆的一聲&ldo;陳老師&rdo;，扭頭一看，頓了幾秒，當即扔了手裡的東西，低哼一聲起身往樓上走。姜詞摸了摸鼻子，走進畫室，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放到一旁，拾起地上的布畫鉗和小錘。陳同勖坐在樓上屋裡生了會兒悶氣，起身出來，卻見姜詞正舉著錘子，一粒一粒地往內框上釘釘子。以前這活兒也都是她幹，她認真細心，動作又靈敏，繃出來的畫布鬆緊適中。陳同勖靜靜看了一會兒，突然出聲，&ldo;還曉得回來。&rdo;姜詞嚇了一跳，錘子差點砸著指頭，立即抬頭看向陳同勖，&ldo;陳老師……&rdo;陳同勖一擺手，阻止她的話，從樓上緩緩下來，&ldo;接著繃。&rdo;姜詞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繃完之後，又細緻地抹了三層ru白膠，擱在一旁通風，等著幹後打磨。陳同勖見她動作熟稔，確實一點沒忘了這些基礎，氣也消了幾分，但仍是板著臉，問她：&ldo;這幾年畫了多少畫？&rdo;&ldo;最忙時候能保持一個月一幅。&rdo;&ldo;題材呢？&rdo;&ldo;靜物、人物、風景都有練習，日常沒有靈感的時候，還臨摹了一些教堂裡的宗教畫……&rdo;她觀察著陳同勖的表情，小心翼翼問，&ldo;……老師，我都拍照了，您要看看嗎？&rdo;陳同勖既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姜詞便飛快掏出自己的手機，一張一張翻給陳同勖，邊翻邊介紹，&ldo;……這是在米蘭採風回來畫的……這張是看了俄羅斯基洛夫芭蕾舞團的演出……&rdo;陳同勖一一看過，見她確實未曾疏於練習，畫力較之以往又有了十足的進步，面色稍霽。自打姜詞那畫拍賣出去，且與西秦畫廊簽約的訊息出來之後，便有許多書畫界朋友打來電話向他道賀，說是名師出高徒。陳同勖既驚又怒，驚的是姜詞一戰成名，怒的自然還是她和梁景行鬧出這麼一檔子事兒，又不告而別。姜詞見陳同勖神色稍有和緩，立即收了手機，誠懇道歉：&ldo;陳老師，三年前我意氣用事，讓您擔心了。&rdo;陳同勖低哼一聲，&ldo;我擔什麼心，翅膀還沒硬就想飛，壓根不把我這個當老師的放在眼裡，枉費我替你安排好了路，為了這麼一丁點小事，自毀前程！&rdo;姜詞一言不發，垂頭恭順聽著。&ldo;走便走了，三年來連條簡訊都不發，所謂父母在不遠游，遊必有方，我雖不是你父母，但當你了十多年老師，問問你的音訊不過分吧？&rdo;&ldo;我錯了。&rdo;&ldo;還知道錯，我看你是理直氣壯得很！&rdo;陳同勖訓夠了，見姜詞低著頭模樣乖乖巧巧，一時也解了氣，&ldo;……你在外受沒受什麼委屈？&rdo;姜詞一愣，鼻子發酸，急忙搖頭，&ldo;沒有，沒受任何委屈，一路都遇到貴人提攜。&rdo;陳同勖走到窗前，檢查畫布上ru膠是否幹了，&ldo;你和梁景行……&rdo;&ldo;也挺好的。&rdo;陳同勖看她一眼，&ldo;真喜歡他？&rdo;姜詞點頭。陳同勖嘆了聲氣，未曾想自己當年所言一一應驗，這孩子，到底還是得為情。愛吃上些苦頭，&ldo;你喜歡我也不說什麼了，他還是有心，你走了三年，他就找了三年。基本每個省都跑過，只要有點風聲，二話不說就過去。所以你現在既然回來了，以後也別折騰了，惜福吧。&rdo;&ldo;我知道。&rdo;姜詞垂著眼睛，心裡似墜了塊石頭，一時沉甸甸的。過了一會兒，她拿過自己帶來的茶葉，&ldo;陳老師，這是我用這回拍賣的錢給您買的一點茶葉，這東西不好得，也沒弄到多少，您就當嚐個新鮮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