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攏價格之後，姜詞按照秦朕的要求，當天下午就開工。秦朕的要求幾乎等於沒有要求：&ldo;就這一面牆，隨便你畫什麼，只要別讓我看出來畫的是什麼就行。&rdo;&ldo;那要是我畫得你不滿意呢？&rdo;秦朕挑眉，&ldo;塗掉，重畫，滿意為止。&rdo;忙了六七個下午，全部竣工，只等外出採買的秦朕回來給她結算工錢。客棧主體裝修已經弄好了，風格十分先鋒怪異，但又不失小資情調。櫃檯後面有一堵牆，貼著各式各樣的煙紙‐‐姜詞起先沒注意到，以為只是隨便釘上去的明信片。她想，這道牆倒挺有意思。幾乎是個煙糙大全，有見過的，但大多數都是沒見過的。然後，她在滿牆花花綠綠的煙盒紙中看見了&ldo;茶花&rdo;。&ldo;久等了！&rdo;門外傳來秦朕的聲音。他只穿著一件黑色的背心，腹背健碩的肌ròu線條顯露無遺，古銅色肌膚上沾著汗，帶著一股熱氣闖了進來。 群青色（02）&iddot;秦朕先歇了一會兒，從櫃檯後面拿出一罐啤酒，拉開來咕嚕嚕飲盡，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他見姜詞正呆愣看著身後的牆壁，也回過頭去看了一眼，&ldo;怎麼了？&rdo;姜詞指了指&ldo;茶花&rdo;的煙紙，&ldo;這個能不能給我？&rdo;被捏癟的易拉罐躺在櫃檯上，秦朕無聊地彈了一下，易拉罐飛出去，&ldo;你們小姑娘都喜歡這麼矯情兮兮的東西，也是被那句詩忽悠了吧？&rdo;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前年的有個晚上，她問梁景行，有沒有聽過&ldo;茶花&rdo;這種煙。&ldo;給我吧。&rdo;秦朕挑了挑眉，&ldo;這舊版的已經停產了，我也就這麼一張。&rdo;姜詞咬牙，&ldo;工錢我不要都行。&rdo;&ldo;有必要嗎？&rdo;秦朕又拿了兩罐啤酒，遞給姜詞一罐，&ldo;喝酒。&rdo;&ldo;我不會喝。&rdo;&ldo;不喝就不給你。&rdo;姜詞眼也沒眨，拉開罐子一口氣喝完，將空罐往櫃檯上一跺，&ldo;行嗎？&rdo;&ldo;……&rdo;秦朕半晌無話，轉身將牆上的煙紙扯下來，&ldo;給你給你。&rdo;姜詞接過，撫平，鄭而重之地夾入一個記事本里。秦朕手肘撐著櫃檯，饒有興趣地盯著姜詞，&ldo;小姑娘，看不出來，你這人這麼拼命。&rdo;姜詞懶得理他。&ldo;小事就拼命，遇到大事了，你打算怎麼辦？&rdo;姜詞微微一怔。秦朕笑了一聲，拿起罐子喝了一大口，目光投向側面的牆壁，仔細看了看，&ldo;畫得還行，專業學這個的？&rdo;姜詞沒吭聲。秦朕指了指櫃檯前的高腳凳，&ldo;坐，我陪你嘮嘮嗑‐‐坐啊，我又不會吃了你。&rdo;他滿意地看著姜詞坐上來，揚眉一笑，又拿出一罐酒，開啟擱到姜詞手邊。姜詞臉已有些發熱，不敢再喝，&ldo;你知不知道有種煙，褐色，側開口的，盒子上寫著一個書法的&lso;道&rso;字？&rdo;秦朕轉身往牆上某處一指，&ldo;這個？&rdo;姜詞點頭。&ldo;紅河道。&rdo;&ldo;你有嗎？&rdo;&ldo;這煙貴，我窮得叮噹響，抽不起。&rdo;他在抽屜裡翻翻找找，摸出包硬殼的萬寶路，晃了晃，&ldo;還有幾根。這個味兒淡，女人都愛抽這個。&rdo;姜詞目光定在煙盒上，猶豫片刻，伸手接過，抽出一支，摸了摸口袋，掏出打火機。秦朕往她手裡看了一眼，&ldo;這打火機看著倒是你身上最貴的東西。&rdo;姜詞沒說話，猶疑地含住濾嘴，動作分外生疏彆扭。秦朕大笑，&ldo;原來你沒抽過，你這動作哪裡像點菸，分明是吃辣條。&rdo;&ldo;……&rdo;秦朕也抽出一支叼在嘴裡，拿過姜詞手裡的打火機點燃，深吸一口。他把玩著那隻打火機，&ldo;這麼舊，不是你的吧？&rdo;姜詞沒說話，一把奪回，點燃嘴裡的煙，不得章法地吸了一口，頓覺嗓子一癢，猛咳起來。秦朕哈哈大笑，&ldo;你別咳，越咳越難受。抽菸要像呼吸一樣吸進去，不是嚥下去。你沒抽過就別試了，也沒多大好處。&rdo;正說著話，忽覺外面天色暗了幾分，秦朕看了一眼，立即站起身，&ldo;要下雨了，走，送你回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