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行卻抓得更緊,語氣強硬,半點不容置喙,&ldo;你暫時留在這兒,哪都不許去。&rdo;&ldo;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rdo;姜詞喘了口粗氣,忿然作色,&ldo;梁景行,你想繼續做你的正人君子,可不代表我得配合你。我不是你在某個貧窮山區裡捐助的蠢蛋小孩,每年收到你的匯款,就能自我安慰這世上還有人關心,然後樂呵呵傻乎乎地活下去。&rdo;她咬了咬牙,這些話早在她心中盤桓了大半年,憋得她幾欲發瘋,如今既已說出口,索性一鼓作氣:&ldo;……你既然給不了我要的,就別他媽繼續招惹我!&rdo;梁景行胸膛劇烈起伏,只緊捏著她的腕骨一言不發,深褐色的眸子裡藏著一叢枯火,愈燒愈盛。雨似乎更大了,噼裡啪啦砸在玻璃窗上,似要將密不透風的黑暗,砸出一個洞來。姜詞猛一用力,一把甩開了梁景行的手,伸手開啟了房門,踏入外面的漫天風雨之中。夜如潑墨,屋內的燈光只照亮了門前數寸地方。瓢潑似的大雨沖刷著眼睛,狂風似一隻巨掌捂住口鼻,姜詞跑出幾步,徹底不辨方向,她往臉上狠狠抹了一把,將心一橫,不管不顧地往前衝,似要從這濃重的黑暗裡撕出一道口子。忽然,她被一陣強大得難以抗拒的力量往後一拽,徑直撞入一個堅硬的懷抱。粗重的呼吸一聲聲噴在她耳畔,灼熱滾燙,捏住她頷骨的手指卻冰冷異常,&ldo;姜詞,你真是個瘋子!&rdo;姜詞 石榴紅(04)&iddot;姜詞身體再次跟著一震,理智全線崩盤,她仰著頭,腰被梁景行捏在手中,整個人緊貼著他的身體,彷彿一尾乾渴窒息的魚。煙味,眼淚,以及順流而下的雨水,全混在了一起,炙熱濃烈,似要靈魂都灼傷。並沒有持續太久,梁景行輕喘著氣離開。姜詞長長的睫毛顫了一下,雨珠滾落而下‐‐她發現梁景行的身體也在微微顫抖。半晌,他從胸膛裡推出一聲輕嘆,黯啞著嗓子說道:&ldo;你他媽快要把我逼瘋了。&rdo;姜詞眨了眨眼,笑了。她何嘗不也是要被他逼瘋,任何努力,都好似砸進了棉花裡,沒有半分聲響。她伸出手指,按著梁景行緊蹙的眉峰,聲音輕軟得不可思議,&ldo;我就知道你不該是這樣衣冠楚楚的模樣,果然,裝不下去了吧。&rdo;&ldo;你這話真有意思,我什麼時候裝了?&rdo;&ldo;以前當著我老師的面,一口一個&lso;姜小姐&rso;,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rdo;&ldo;姜詞,你講點道理,你自己不告訴陳老師你我認識,我要是拆穿你,你豈非更要恨我?&rdo;姜詞笑起來,&ldo;那後來怎麼說,你是看不出來,還是假裝看不出來?&rdo;&ldo;倒是誰,一口一個&lso;梁叔叔&rso;?&rdo;姜詞又眨了眨眼,&ldo;我以為你很享受我這麼叫你。&rdo;&ldo;……&rdo;梁景行咬牙,&ldo;姜詞,你非把我氣死不可。&rdo;他一把攥住姜詞的手,拉進屋內,將她往前一推,&ldo;你趕緊給我去洗澡。&rdo;姜詞這才發現,他腳上的拖鞋掉了一隻,赤著的那隻腳上,全是泥水。她踮腳,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彎眉一笑,&ldo;是,梁叔叔。&rdo;梁景行沉著臉,&ldo;你是不是欠揍?&rdo;姜詞趕緊一步退開,&ldo;浴室在哪兒?&rdo;梁景行抬手指了指,&ldo;樓上,左邊。&rdo;姜詞飛快跑上去,片刻,又從樓梯拐角處探頭,&ldo;梁叔叔,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洗。&rdo;梁景行:&ldo;……&rdo;&ldo;我成年了。&rdo;梁景行面無表情,姜詞笑了一聲,趕緊往上跑。片刻,梁景行收回目光,拾起地上的浴巾,在沙發上坐下,掏出一支菸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在繚繞而起的淡藍色煙霧中,嘆了聲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