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易停住腳步,轉頭看了她一會。良久,那蒼白的嘴唇翳合,輕輕地吐出一字:&ldo;好。&rdo;可堪堪幾步就要錯身而過時,他又停下來,似乎是掙扎了片刻才道:&ldo;我幼時總做奇怪的夢,夢裡的人是誰我不知曉也不曾看清她的樣貌。只因此事我爹孃視我不詳,神婆也道我是個未盡孟婆湯的鬼小子。後來漸漸長大,倒不怎麼做夢了。可幼時那些夢境,就成了我的執念。&rdo;辛娘終於抬眼和他對視,那雙眼眸裡的情緒被她遮掩得很好,她微笑著似飽含歉意:&ldo;我並不是你的解夢人。&rdo;姜易輕輕的抿唇,看著辛孃的眼神複雜得就如山谷裡的坑洞,幽邃得看不到盡頭。竹林的風聲裡,他再未說一句話,抬步離開。辛娘隨之轉身,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背影,如丟了魂一般,久久佇立。‐‐搖歡回了後院,剛要邁進房間,便聽假山過隙處傳來一聲急切的腳步聲。她耳朵悄悄豎起,已經邁進屋裡的一腳默默地收回來,轉身看去。四十多歲的管家娘神色焦急地疾走過來,沒見到辛娘,語氣裡更帶了幾分急迫:&ldo;搖姑娘,你可知道我家主子在哪?&rdo;屋裡的神行糙已經聞聲走了過來,面色古怪地看了眼管家娘,費力地拉了拉搖歡的袖子。被拽的一晃的搖歡不太高興地蹲下來,還不忘摸摸神行糙頭頂為了遮掩她那兩根糙葉而戴著的氈帽:&ldo;小矮子。&rdo;神行糙翻了個白眼,覆到她耳邊,壓著聲音快速說道:&ldo;孟衝帶了道士來捉妖。&rdo;搖歡錯愕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用眼神詢問:&ldo;我暴露了?&rdo;神行糙搖搖頭,見管家娘心裡一疊聲地焦急催促聲,示意搖歡先回答人家。搖歡指了偏院,等管家娘匆匆離去,才問道:&ldo;那些蠢道士來捉誰的?&rdo;&ldo;自然是辛娘。&rdo;神行糙望了眼將暗未暗的天色,吐了一口氣:&ldo;帝君不在,我只能委屈些,陪你一同去看看了。&rdo;現在輪到搖歡翻白眼了,她上下掃了神行糙一眼,嗤笑道:&ldo;就你這小身板……&rdo;神行糙拿眼瞪她:&ldo;小蠢龍。&rdo;他嫌棄地一點也不客氣,頓時惹得搖歡一個暴脾氣開始擼袖子:&ldo;你再給我說一遍?&rdo;神行糙才不蠢,一甩頭,格外硬氣:&ldo;不說。&rdo;搖歡:&ldo;……&rdo;怎麼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等搖歡,神行糙吵吵鬧鬧地到辛府門口時,辛娘已經趕來了。上次孟衝鬧事過後她便又買了幾個強壯的護院,又給府中下人敲打了一番,今日孟衝又帶人來鬧事,早已有了防備的護院這會全部拿著傢伙,嚴嚴實實地護在府門前,凶神惡煞地攔住以孟衝為首的一行人。此時天色將暗,家家戶戶門前都點上了燈籠,可這會紅澄澄的燭光映在人臉上有說不清的詭異感。孟衝本就想把事情鬧大,一路高聲喊話早已引得不少人聚在了巷口觀望。辛娘一出來,他的氣焰便更是囂張,抬手指著辛娘,開口第一句便是:&ldo;她就是道長所說的妖精!&rdo;孟衝那日回去後,越想越覺得不對,越想越覺得憋屈,正鬱郁不得志時從辛府逃出來的辛兒來尋他,一句話點明瞭方向。他早先便覺得辛娘來歷神秘,又有辛兒言之鑿鑿地說辛孃的後院裡藏著來歷不明的人,那從不允許人進入的後院有一妖物,她又時常看到辛娘行蹤詭異,立刻便覺得事情就是這樣。連忙去請了道士來捉妖。當然,捉妖不過是個噓頭,無論這事真假,他要的都是辛娘身敗名裂在長央城裡待不下去。到時候霽玉樓和這辛府,便是他的。辛娘騙婚在前,也不怪他不仁義了。這麼想著,孟衝的底氣又足了些,領著手下的打手一個箭步衝上去,在辛府護院還未反應過來之時便繳了他們手中傢伙,雄赳赳氣昂昂地把人都圍了起來。辛娘眸色冷沉,不動如山,靜靜地盯著眼前的孟衝,半晌才咬牙問道:&ldo;你到底想做什麼?&rdo;孟衝一笑,轉身對蜂擁而來看熱鬧的民眾說道:&ldo;這辛府的女主子曾是我孟衝的婦人,多年無所出又不敬公婆被我休棄。前幾日我得知這婦人還是我孟家婦時便不守婦道和一男子私通多年,前幾日我上門討說法被這婦人用妖法趕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