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太后身邊的人,這宮裡發生什麼事能過那位的耳朵。前日發生的事,善禧宮裡早就有所耳聞。太后吃齋禮佛已久,凡事不愛惦念,只叮囑張嬤嬤再有此事後續記得告訴她,便再未對此事發表看法。就連知道皇帝昨日荒唐的親自守在御膳房也未置一詞,誰知今日一大早,這詭異的事情就這麼發生在了善禧宮裡,還是丟了皇子這麼大的事。皇帝聞言,臉色頓時大變。他盯著張嬤嬤手中那塊藍色琉璃瓦,臉色陰沉得就如六月雷雨前,撲面狂風蓋頂烏雲。皇帝震怒:&ldo;到底是何人敢如此戲弄於朕?&rdo;搖歡正坐在御膳房的房樑上,這皇帝大發脾氣,吃的東西全部打翻了,她一口也沒撈著,這會正生著悶氣,聞言從房樑上掰下一塊木屑徑直往皇帝的腦袋上扔去:&ldo;你就這麼跟你老祖宗說話?&rdo;突然響起的女聲,驚得整個御膳房的人都是一顫,俱驚恐地四下觀望著。護在皇帝身側的禁衛軍統領幾乎條件反射地大喝一聲,領著一小隻禁衛軍把皇帝結結實實的防禦在最中央,警惕地望著房梁之上。那聲音,就是從那傳來的。搖歡來時掐了隱身訣,半柱香內是不會有人看得到她。她輕哼了一聲,顯然不滿被人這麼對待,&ldo;咔擦&rdo;一聲又掰下一塊,這一塊可比剛才那塊大多了,她拿在手裡掂了掂,眯眼往頭戴翎羽的傢伙身上扔去。這一下的力道有些大,一下就擊潰了禁衛軍的防禦法陣。搖歡還想著今日拿到御龍洗好早些去找帝君,此時沒了耐心,頗有些不耐煩道:&ldo;我來此有一物要取,本心並非為難於你。你那貪吃頑劣的大皇子此時就在御書房,限你半柱香的時間,取御龍洗來見。&rdo;話落,搖歡趕著隱身訣失效前趕緊飛身而出。那風聲過耳,猶如實質。皇帝陰鷙著雙目,似透過這虛空要看見她一般,牢牢地盯著風聲一閃而過的地方。大太監已嚇得腿軟了,正兀自出神著,便聽皇帝問他:&ldo;國師可快到了?&rdo;大太監抹了一把虛汗:&ldo;回陛下,前日已快馬傳書給國師。國師已提前上路,最遲今日午時能抵達燕京。&rdo;皇帝勾了勾唇角,袖袍一揮,率先撩起明黃色的衣襬,抬步邁出:&ldo;朕倒是要看看是何方妖孽,敢如此放肆。&rdo;御龍洗是歷代帝皇相傳的聖物,象徵著至高無上的皇權,與尚方寶劍一樣是帝皇才能擁有的。一個連長什麼樣都不知道的鬼祟,張口就要御龍洗,也不看看自己來的是什麼地方。皇帝把大太監遞來的尚方寶劍別在腰上,無視身後一堆規勸他把此事交給國師定奪的諫言,沉息斂眸地看著眼前門窗緊閉的御書房,抬步邁入。身後禁衛軍鎧甲碰撞聲聲,軍靴落地沉沉,如驚雷如箭雨。聲勢浩大的連門內已經開始困得眯起眼睛的搖歡都忽然驚醒過來,她睜開眼,望著門被推開,邁進一個明黃色的身影。等那道身影之後還要邁入人來時,搖歡神識一放,如一陣狂風過境,徑直把人推出三米。眾人只見眼前的房門&ldo;砰&rdo;的一聲緊閉,如巨獸一般,只把皇帝一人吞沒了進去。搖歡有些訕訕。她曾經還誇下海口說把皇帝吹翻到皇宮外面去……這皇宮壓制靈力,她只能把人吹離三米,這差距對比,委實讓她有些不太愉快。搖歡坐上一側窗臺,這裡的位置寬敞,能看清整座御書房內的零星變動,也方便及時觀察屋外異動。她雖沒有這樣明目張膽打劫的經驗,但光用尾巴想也知道,皇帝這種凡界最尊貴的人哪會真的就由她捏在手心裡,暗地裡必定會有所動作。不管皇帝蠢不蠢,帝君不在身邊時,一刻都不能放鬆警惕。皇帝看見搖歡的那一刻,有些意外。他想象中如同鬼魅一般的人應是和傳說中那些白衣女鬼差不多,萬萬沒想到會是……一個眉目如畫的妙齡女子。那皮相,即使放入他的後宮也是最璀璨的明珠,日月同輝。搖歡望著他以及腰間那把隱隱發出威懾之力的尚方寶劍,笑盈盈地問道:&ldo;御龍洗可帶來了?&rdo;皇帝的手落在劍柄上,輕聲笑起來:&ldo;你看著並不像一般的邪祟妖精,你到底是何物?&rdo;&ldo;我是你祖宗啊。&rdo;搖歡眨眨眼,輕輕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