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從剛才聽到&ldo;七寶&rdo;的名字起就一肚子的話想和紀言信搭訕,偏偏他總是生人勿近的模樣,讓她連開口都需要鼓足十分勇氣。猶豫了幾次,直到身後傳來一聲:&ldo;你的湯包好了。&rdo;戚年所有的勇氣都被瞬間打得零散,她轉身接過湯包,等匆匆地回頭看去時,紀言信的身影早已經消失在了門口。戚年沮喪地收回目光,盯著手裡的湯包出神。‐‐戚年到會場時,李越和劉夏已經先來了。劉夏正在準備表格,也顧不上先找戚年算掛電話的帳,把筆往她手裡一塞:&ldo;等會幫忙統計一下人數啊,我去幫越哥。&rdo;戚年猝不及防地被委於重任,還來不及小小地反抗下,已經開始陸陸續續地有人進場。戚年一邊轉著筆記載人數,一邊留意著紀言信有沒有來。可一直等到講座都開始了,並不大的會場里人滿為患,也沒有看見紀言信的身影。嚴謹……什麼嚴謹啊!她嘀嘀咕咕地碎碎念著,手下的筆一戳一戳地在表格上畫點點。劉夏過來給戚年送水,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輕撞了撞她的胳膊:&ldo;不就是我情報有誤嘛,就這麼垂頭喪氣的?&rdo;戚年接過她遞來的礦泉水,擰開瓶蓋喝了一口,水還沒嚥下去,含糊地說道:&ldo;我早上遇到紀老師了。&rdo;劉夏這才想起被掛電話的事,剜了她一眼:&ldo;所以掛我電話?&rdo;戚年點點頭,嘆了一口氣:&ldo;我總覺得……紀老師對我的印象並不太好。&rdo;劉夏一下就想起了她之前形容自己用的那個詞‐‐登徒浪子。正想笑,看她一臉煩悶的樣子,到底忍住了,安慰著:&ldo;我們紀老師對女孩子從來不憐香惜玉,你也別太放在心上。&rdo;戚年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還想說些什麼,忽然聽見周圍驚喜又壓抑的交談聲。她抬頭看去。玻璃門外有一個影影綽綽的身影,個子高挑,背對著教室正跟門口的人低聲交談著,很禮貌地彎著腰,將就著對方的身高。很快,會場裡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都發現了他的到來。刻意壓低的竊竊私語,掩不住的興奮和激動。整個安靜的會場,又湧現著講座開始時那雜亂的小騷動。到最後,連講師都忍不住偏頭看出去。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進來,在講臺的角落坐下,並不明顯的位置。一身沉斂的白襯衫,卻比臺上在座的任何人都要格外醒目。更像是沒有聽見因為他的到來而突然湧動的驚呼聲,甚至連眼神都沒有分過來,安靜地看著自己桌面上的手稿。不說話,也沒有表情,甚至連動作也不多。場內原本沉寂的氛圍,在他到來之後,悄無聲息的,熱烈了起來。劉夏意味不明地笑了兩聲,撞了撞戚年的胳膊:&ldo;怎麼樣,有沒有感受到情敵三千的威脅?&rdo;戚年咬著筆頭點點腦袋,目光流連在講臺上舍不得挪開:&ldo;何止三千……&rdo;劉夏搖了搖頭,想了片刻,拉住她:&ldo;喏,水還沒送呢。你幫越哥給講師,主持人他們都送一瓶。&rdo;戚年的眼睛倏然一亮,看著劉夏,臉上就差冒出&ldo;神助攻&rdo;三個字了……紀言信察覺講臺上有人走動,偏頭看了眼。戚年懷裡抱著幾瓶水正在挨個地分發。他目光落下,事不關已地低頭繼續看手稿。戚年把礦泉水遞給紀言信時,後者只是&ldo;嗯&rdo;了一聲,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把水放在講臺上就好。一靠近他……而且是在&ldo;三千情敵&rdo;面前靠近他,戚年莫名就覺得耳熱。耳邊講師的聲音似乎都在這時遠處,她低著頭,握著水瓶放在他的左手邊。傾身過去時,衣袖無法避免地挨著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紀言信收回手,把手稿翻到第二頁。那手就一直拿著手稿,再未鬆開。戚年走下來,才發覺整張臉都有些燙。她悄悄地用有些涼的手背捂了捂臉,不用想都知道,一定紅得跟猴屁股無二了。劉夏看著她走回來,戲謔地挑了下眉:&ldo;不就遞個水,你臉紅什麼?&rdo;戚年瞪她:&ldo;我臉皮薄!&rdo;&ldo;行,你薄。&rdo;劉夏轉身,拉了把椅子坐下:&ldo;來來來,坐著聽會。&rdo;戚年跟著她坐下,但到底聽什麼……她壓根沒留意。她唯一在乎的,就是他什麼時候喝水‐‐嗯,喝她遞過去的水。可直到她眼睛都盯酸了,那瓶放在他左手邊的水,依舊在那,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