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敏十分無語，雖然剛才她已經猜到了，但也沒想過竟會這樣。郭柔扶著母親，怯怯地在旁邊說道：&ldo;不是我孃的錯，那天我在大帳外都聽見了，爹……將軍與別人說，要是個女孩兒孩子留下，養在別人名下給我孃的銀子就打發了，要是男孩就帶我娘回京，說好歹有後了。&rdo;說這句話，也就意味著此事是真的了……郭守義一臉頹色，退了兩步才靠在牆上。他看著郭敏，郭敏也看著他，忽然悲從心來。男人捂眼，不忍再看：&ldo;我對不起你娘，是我錯。&rdo;郭敏只是冷笑：&ldo;也許現在這樣不是你想要的，但這不是你自找的麼！&rdo;她想起郭爺爺活著的時候，總是念叨的那幾句話，目光掃過地上跪著的一干人等，原來對這些人的恨意，也都散了去，恨她們什麼呢，可憐。叫了玲花進來，這就領著農婦去換下衣裳，收拾收拾等雨停了好送人回去。又在角落裡把看熱鬧的紅曳給抓了出來：&ldo;你看看她的腿，能治好嗎？&rdo;紅曳奇怪地看著她，就連郭守義也是詫異，地上那母女更是抱成了一團，郭敏看著她們：&ldo;我娘常說人間自有天理來報，一報還一報，我小的時候不懂，現在忽然想起來，真是這樣。我爹負我娘，因此有這一報，這女人做了陰損的事，也因此有一報，而這一切又因我爹起，他對她也不起，郭爺爺死了，我打折了她的腿，如今也癱了這麼久，如果這樣趕出郭家，終是我造的業，你總說能治，醫治好了，就愛哪哪去吧。&rdo;李芙蓉大驚：&ldo;不，別趕我走，我們娘倆離了將軍不能活啊！&rdo;郭敏偏頭看著不動於衷的親爹，只是笑：&ldo;我娘若在世上，你連這個大門都進不來，現在住了這麼久，也該知足了，從哪來回哪去，從前怎麼活現在就怎麼活吧！&rdo;武紅曳笑：&ldo;大小姐好度量，紅曳姑且一試。&rdo;外面大雨滂沱，窗戶上啪啪地都是雨聲，不是郭敏心軟，是這些人已經無關緊要。她唯一在意的，是那個小小的女孩兒。那麼小的孩子，被人拐了去，會有什麼樣的人生？能不能活下去、亦或吃遍人間苦難？光一想起，就心疼。想到自己也是早早沒了娘，更升起了一股惱意來，回頭瞪著她爹，恨不能給這些人都攆了出去：&ldo;還不派人出去找？你想一輩子都這樣？&rdo;郭守義：&ldo;敏敏……&rdo;她轉頭：&ldo;好歹我已長大，懂得做人的道理，你自己的爛攤子，你自己收拾乾淨。&rdo;說著已經走出裡間，早有婆子遞上了傘，這麼大的雨即使打了傘也沒多大作用，郭敏再不管別人，撐傘走了出去。雨線砸在她的身上，她伸手遮著臉，加快了腳步，她需要回房靜靜。當然，這只是她想，一到前院，遠遠地就瞧著大雨當中，還站著個人，李刃那個瘋小子還在雨裡站著，徐三傑拿著把傘卻是遮不住多少，兩個人渾身都淋透透的了。這麼冷的天氣！她立即衝了過去：&ldo;李刃！你瘋了在這站著！&rdo;少年見到她，甚至還笑了笑：&ldo;從前每一次都是你趕我走，你不喜我跟著你，你不喜我與你站在一起，現在你更有理由攆我，我還等著你開口，就這一次，只要你讓我走，我就真走，以後再不來。&rdo;大雨當中，他臉色蒼白，只怕是從剛才一直站到現在。他小的時候，身體不好，貴妃懶理於他，還和她住過一段時間，好容易將養了現在，怎還糟踐身子，郭敏頓惱，把傘摔了他的身上，頭也不回地走了：&ldo;趕緊給我滾蛋！&rdo;胸腔當中都是滔滔怒火，大雨也澆不滅。她走開幾步，聽見少年揚高了聲音喊她：&ldo;郭敏，我這就滾了啊。&rdo;她頓足，在雨中回頭，他又說道：&ldo;我滾了啊，滾遠了就不回來了啊。&rdo;看著這個一直陪伴著她的少年，郭敏對他做了個快走的手勢。再次轉身，她心如刀絞，忽然也淚如雨下。☆、5|這是夢嗎？小小的李刃歡快地踢著他的兩條小腿，在她的c黃上抱著軟枕來來回回地滾著。他也就有七八歲的模樣，小小的人兒穿金戴銀庸俗得很，郭敏掐腰站在地上，也似乎變小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