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江沅微微皺眉,徐留白從來貌美,隻身高不那麼出挑是他最介意的。郭敏知道他快要不耐,正想等著他一番怒斥,不想他卻恢復了平日的淡漠模樣,只問道:&ldo;小王爺的手,是你弄的?&rdo;她愣住,在他面前又不肯說謊:&ldo;嗯。&rdo;男人這才輕斥:&ldo;是我剛好遇見,若是別人知道了那還了得?不管他對錯,你怎能如此魯莽?皇帝最寵愛的小皇子,玉貴妃待你再好也是她親子……&rdo;聽他又是說教,她頓惱:&ldo;李刃對你說什麼了?&rdo;沈江沅嘆了口氣,終於對上她的眼:&ldo;他什麼也沒說。&rdo;那傢伙向來最討厭他,當然什麼都不會對他說,郭敏鬆了口氣,可怕李刃對別人說出什麼下流的話來,若是別個她也不在意,在沈江沅的面前卻不想他聽見。他看著她:&ldo;可他不說,也定是你。&rdo;郭敏想起臨走前少年的怒吼聲,猶自笑道:&ldo;他總說想退婚,可沒有一次退成,我娘為我指腹為婚,多少次我想李刃怎不是個女孩兒?那樣我還能喜歡他多一些……&rdo;說話間,她眸色流轉,定定地落在他臉上:&ldo;其實大公子不知,我……&rdo;話未說完,車伕吆喝一聲馬車突然停了下來,郭敏腿上還纏著毯子這麼一踉蹌這就倒了下來。她下意識地伸手去扶沈江沅,他手一動,隨手舉起了旁邊束起來的雨傘,隔在了二人中間避免了接觸,她被傘抵住,這就站穩了身形。車伕在外說道:&ldo;大公子,郭府到了。&rdo;那些沒有說出來的話,其實真的沒有必要說。郭敏站直身體,已然恢復了笑臉:&ldo;謝大公子送我回來,我走了!&rdo;說著轉身下車。沈江沅淡然地看著她的背影,收回雨傘扔在腳下。車伕又探頭進來:&ldo;大公子,我見門口停著的,像是留白公子的馬。&rdo;郭守義回京了,徐留白會來郭府不足為奇,沈江沅伸手挑開窗簾,果然看見那人的白馬就在郭府的門口,他定定看了一會兒,久久未動。郭府裡面十分的安靜,安靜得和平常一樣。郭敏走在雪地上面,郭勇給她提著燈籠:&ldo;小姐慢點走,剛才你爹差點瘋了,我見那二夫人也不是外面盛傳的那樣……嗯總之小姐能不能……能不能體諒些?&rdo;她頓足,看著這個陪了自己十幾年的老頭,他見她目光,這就屈膝跪了下來:&ldo;你爹這些年無非是想爭口氣,他對你孃的心天地可鑑!&rdo;是啊,天地可鑑。郭敏抬眸,看著雲邊明月。郭勇急道:&ldo;小姐!&rdo;她終於看向了他:&ldo;嗯。&rdo;說著伸手扶起了他:&ldo;走吧。&rdo;郭勇偷偷抹了把老淚,立即跟上她的腳步。門口拴著徐留白的馬,她也看見了,加快腳步到了前堂,一干奴僕都在門外站得筆直,郭敏也伸手攔住了後面的郭勇,這才推門而入。堂內男人披頭散髮、衣衫不整抱著徐雪初的無字靈位坐在地上,而徐留白則坐在桌邊,一身青衫。他的腳邊盡是瓜子皮,手裡還忙不停剝著……她反手關好房門,動靜驚動了這兩個人。郭守義目光渙散:&ldo;敏敏?&rdo;徐留白動作優雅,繼續往盤子裡剝瓜子:&ldo;敏敏回來了?&rdo;他男生女相,向來以美著稱,只嗓音不好,略微嘶啞。表哥十八歲從邊疆回來,就常穿高領青衫,說是喉中中病了,見不得風,原來還有些荒謬傳言說這徐家獨子留白,本是女兒身,不過後來據說是驗明瞭正身,後來偶露喉結,傳言也就不了了之了。郭敏見了親人,苦澀十分:&ldo;表哥……&rdo;他站起身來:&ldo;沒事,你舅舅和舅母聽說姑父回京,有些惦記你,讓我來接你小住幾日。&rdo;徐留白天生一對桃花眼,眼底還有一顆淚痣,美貌非常,別人見了只不防備,她卻知他性體,最是厭煩麻煩事情。從小親近,也就直接戳破了他的謊言:&ldo;舅舅舅母叫你騎馬來接我?&rdo;徐留白笑,淚痣動人:&ldo;好吧,其實我就是過來看看。&rdo;郭敏伸手入懷,這就走了郭守義的面前,將帕子遞給了他:&ldo;這是我娘留給你的遺物,說給你便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