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目光太過炙熱，她察覺了也一直盯著他瞧：&ldo;怎麼了？&rdo;她容顏依舊，他卻已經不再年輕，他下意識別開眼，只看著她的鞋面：&ldo;公主可知道早在十年前，你就管我叫大哥了。&rdo;長寧可是一下就愣住了：&ldo;額……&rdo;他幽幽說道：&ldo;所以你是從以前永琰小的時候過來的嗎？我記得有一年你走了能有半年左右，說是去了永琰的未來，沒錯吧？&rdo;她坐在榻邊，看著他有點不好意思：&ldo;嗯，我原想就過來看看。&rdo;永琰淺淺呼吸，臉上再無別的表情，也不惱也不怒，這樣的他看起來更親近一些，王靖言嘆息著給他蓋好薄被：&ldo;這邊的公主前些日子出走了，也是因為皇上，現在你也知道了吧？他對你的心意？簡直胡鬧！成何體統！&rdo;長寧略忐忑，只是附和：&ldo;就是！這孩子怎麼這樣？成何體統！&rdo;王靖言抬頭，她的臉依舊是少女模樣，這些年來似乎就沒改變過：&ldo;那公主呢？公主怎麼想的？沈清流的婚事還作數麼？皇上現在恐怕也不消停……&rdo;她也嘆氣，擰著手指頭：&ldo;我不知道，今年務必叫永琰成親生子，不然我找不到晶片，永遠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沈清流也不是非和我成親啊，二三十年甚至四五十年對於我來說就是睡一覺的功夫，如果他非要和我生活在一起的話也不無不可，不打緊的。&rdo;王靖言看了眼雙眸緊閉的小皇帝，輕咳了聲：&ldo;是不是公主挺中意沈清流那孩子的？&rdo;她理所當然地點頭：&ldo;嗯，我挺喜歡他的。&rdo;他笑：&ldo;皇上剛才吃酒吃多了些，可能也唐突了公主，等他醒了我也會勸勸他，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或許也就是對公主的依賴，像母親一樣的。&rdo;長寧乍一聽，恍然大悟：&ldo;王……大哥你說得對！就是這樣！&rdo;他試探著開口：&ldo;那公主是這就回去，還是看看再走？&rdo;她略顯猶豫：&ldo;我想回去了，永琰小時候不是這樣的，回去好好管教現在也不會這樣。&rdo;他嗯了一聲，隨即看見紅英在門口探頭探腦，招手叫她進來，她只說沈清流去而復返來接公主，也不等王靖言開口，長寧就已經急巴巴地跑去了。她的背影，還像個無知的少女。王靖言痴痴看了片刻，更覺心酸，一轉頭，發現小皇帝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也正看著門口方向，他嘆氣，並不戳穿他裝睡裝昏迷的事情。外面的鳥兒嘰嘰喳喳叫得讓人心煩，長寧這一去是有去無回。二人坐著的坐著，躺著的躺著，直到紅英回來說公主直接跟人家出宮去了，才都交錯彼此的目光，眼底都是彼此的影子。永琰哪裡還有心情裝睡，更是掀了被子就要走。王靖言苦笑：&ldo;皇上何不&lso;睡&rso;到晚上呢，說不準公主回來時候看見你也能心生憐憫呢。&rdo;嘉慶帝永琰立即頓足：&ldo;舅舅是在笑話朕嗎？&rdo;王也站起身來：&ldo;剛才公主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吧？皇上！在她眼裡你還只是個孩子，你七歲開始一直跟著她住在後宮，你喜歡她舅舅不怪你，但你也要知道，這麼多年以來，她就從未沾染過情字，舅舅是過來人，你能想象，等你像舅舅這樣年紀，甚至更加蒼老，然而她卻形同少女，仿若初見這樣的感慨嗎？&rdo;王靖言想起在他還十分年輕的時候，長寧是多麼的令人頭疼，他每天都需要給她收拾爛攤子，從不消停。永琰背對著他，背脊筆直。&ldo;朕不甘心，舅舅，朕不甘心……&rdo;&ldo;……&rdo;長寧是猶豫再三，想和沈清流告別。他帶著她出宮轉了轉，最後回到沈家，他們的府邸早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幾間破屋，站在他家門口，她竟然十分恍惚不決。十多年過去了，當初的狀元郎也並無太大的建樹，那股子清俊的模樣，也被歲月改變成了個男人模樣，他就坐在窗邊，兩個孩子圍前圍後，追逐奔跑淘氣著。兒女雙全，沈清流牽著她的手緩緩走近，一個婦人模樣的女子拿著掃把直追著孩子們跑了出來，一把揪住了一個落後地大呼小叫地作勢要抽另一個：&ldo;小兔崽子我叫你跑，是要氣死你娘我嘛！&rdo;正是多年以後的大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