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封書信本來是要傳送出來的,他後發制人,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捋了她來。窗外逐漸傳來了嘈雜的聲音,馬車緩緩停下,不知到了哪裡,她眼圈漸是紅了起來,洩憤地蹬著腿。李德終於回眸,對上她的眼了,也是皺眉:&ldo;你還委屈了?&rdo;她當然委屈,她當然委屈了!別開臉,也不看他了,徐良玉曲起雙腿,整個人都縮成了最小一隻。他順勢坐了過來,與她並肩坐了軟褥上面。她綁在背後的手已經發麻了,李德扳過她肩膀,親自給她解了開來。他長腿一動,又傾身低頭,將她腿上的繩索也打了開來,也是真的綁了一路了,徐良玉使勁揉著手腕,低頭:&ldo;張良娣呢?&rdo;李德淡淡道:&ldo;她歡歡喜喜帶了許多東西,給了些銀錢,打發人送她去別處了。&rdo;她真是歡歡喜喜裝了許多東西,但可能未曾料到,也是她最後一次見他,親自打發人送了她去別院,隨之而去的,是對她的所有憎恨,自滿月走後,他第一次生了這樣的想法,想要送走一個人,想要留住一個人。過往全都抹掉,重新開始。一聽他說張良娣被是送別處了,頓時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ldo;那我呢,榮生為什麼管我叫張良娣?&rdo;李德耐著性子回眸:&ldo;暫時你以她的名義隨軍……&rdo;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她也知道了,他這是瞞著武后,直接將她打包來了,還沒想好對策,只能先讓她以張良娣的身份留在身邊,說不清什麼感覺,她揉了手腕又低頭來揉腳踝:&ldo;青蘿呢,你把她弄哪裡去了?&rdo;才揉了兩下,傳來了榮生的動靜:&ldo;殿下,到了洛州了,先到驛站還是?&rdo;整個大唐有兩百多水驛,一千多個陸驛,平時他到洛州都是直接去的檀家,此時才進洛陽城,他目光掠過徐良玉微怔的臉,淡淡道:&ldo;去驛站。&rdo;馬車又動,徐良玉已經撲到了視窗了:&ldo;到了洛州了?這麼快?&rdo;外面街道果然是洛州城了,她探出身子看了眼,心中歡喜,轉回頭時見他臉色還不好,頓時又想起了青蘿來:&ldo;青蘿呢,你還沒告訴我,這書信你在她那得來的?&rdo;李德微挑著眉,嗤笑一聲:&ldo;她倒是忠心,你也倒是記掛她。&rdo;說罷站起身來,挑了車簾就要下車。徐良玉哪能讓他就這麼走了,回身就撲了過來,男人才一起身,被她撲個正著,正好馬車一動,顛簸了下,兩個人都差點摔倒,他本能地攬住她腰身,回手扶了車壁才是又穩穩坐回去。馬車也是才轉過巷口,徐良玉兩手抓住他胳膊,摔得花容失色:&ldo;謝、謝謝。&rdo;謝過了,又想起青蘿來:&ldo;青蘿呢?嗯?&rdo;他不說話,拂袖。她想起昏迷之前青蘿的那聲尖叫,想著他說她倒是忠心,更是心驚:&ldo;我問你呢,青蘿呢!&rdo;她又驚又慌,緊緊盯著他雙眼,可惜他神色淡漠,越發地推拒:&ldo;一個丫鬟,你也能記掛,可見你讓人寒心時,當真令人寒心。&rdo;說著一把推開她去,掀開車簾很快跳下了馬車。出了巷口便是驛站,她聽見一邊有榮生說話的動靜,不知到了哪裡,她心裡惦記著青蘿,更是到了視窗處回頭張望,片刻,馬車停了下來,她再等不及,也忙是鑽了出去。車隊排成一排,才一下車,一個穿著鵝黃水裙的小丫鬟沒頭沒腦地衝了過來:&ldo;小娘子!&rdo;差點撞了她背後上,徐良玉聽見她的聲音便是驚喜了,她一回頭,青蘿紅腫著眼睛已經一下撲過來抱住了她:&ldo;你沒事太好了!&rdo;侍衛隊側立在旁,也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顧不得說話,倆人看見李德站在驛站門口,忙是走了過去。在洛州也是有事停留,李德一進驛站就沒了影蹤。徐良玉可是用張良娣的名義,住進了安排給他的大屋,外面有侍衛隊看守,雖然沒有人說是不可以,但是徐良玉知道,她回家看看的想法恐怕是難以施行。榮生都打點好了,也沒有什麼可以收拾的了,徐良玉帶著青蘿關上了房門,忙給她拽了裡面去。青蘿不等她就問就紅了眼睛:&ldo;嚇死我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rdo;徐良玉拿了帕子來給她擦眼淚:&ldo;怎麼回事,那封書信是你給李德的?檀越呢,你可瞧見他了?我被人打暈了,後面都發生了什麼事了,她們也把你打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