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已經接近尾聲,天氣涼慡,裴敏穿著官袍,徐徐走在街上,難得享受一下日光的沐浴。紫劍悄無聲息,她回到郡王府換了衣裙,母親被爹爹扶著在院中來回走動,到了跟前,對他們展顏一笑,他們頓時就要熱淚盈眶。是的,對於這個女兒,他們要求不高,只願她日日順心如意,不露愁色。裴敏只說約了人,便從面前走過,紫劍仍舊跟在身後,看著她走得飛快,只默默緊跟不語。到了挽香店內,原鳳白一早就等在那了。因是閒極無聊,柳真帶著他去了花室製做香粉。裴敏去時,二人正是在一處玩笑嬉鬧,弄了一身的粉,她走進室內,揮手叫紫劍先回去,他自然不肯,只站在門口。只木然看著店內一處,偶爾瞥過去的目光可見她不時的笑臉。原鳳白只按著她坐下,將手中香粉一一塗在她的臉上。裴敏任他擺佈:&ldo;好像真的有香氣,你這個做了多長時間的?&rdo;他笑:&ldo;看吧,我就說過,若是講究玩麼,誰也比不過本人。&rdo;拿了鏡子給她看,臉上竟也勻稱得很。她照了又照,斜眼看他:&ldo;手藝不錯。&rdo;原鳳白笑:&ldo;其實是人長得美,我走過大江南北,其實公主貴在有靈氣,怎麼裝扮都有一種獨特的美。&rdo;裴敏白了他一眼:&ldo;又來了,你每日見了我就只有這一句話說嗎?&rdo;原鳳白一手撫上她的眉眼:&ldo;公主從不避諱,那是否對鳳白也有一點仰慕之心呢?父皇催促得緊,已經開始做離開大周的準備,恐怕陪伴時日無多了。&rdo;她瞪:&ldo;說重點!&rdo;他若聰明,便不會提及婚事,高陽郡主無論如何都不會答應親事,若是貿然求親,只會讓兩國關係變得生硬。原鳳白平日不吝言笑,總是邀約出去,每時必以遊玩做藉口親近。她從未拒絕。他的話也總是半真半假,當然,裴敏從未當真。裴毓也提過他的歸期,此時見他坦然相告,怕也是有話未說。原鳳白試探多次,裴敏始終未表露任何心意。他自信自己才貌,此時更覺得打動她的心比求親要妥當。回頭瞥了眼柳真,少年立刻識相地掀了簾子去了內屋。門口紫劍漠然看著這一幕,卻是不動聲色。裴敏掩口輕笑,原鳳白臉上表情凝重,忽然單膝跪地,一手執起她的手在他胸前:&ldo;我去過很多地方,卻從未見過你這般隨性的女子,現在以神的名義起誓,鳳白此心付與,我的公主殿下。&rdo;他眸色清亮,只緊緊盯著她的雙眼。裴敏更笑,卻是回頭看了紫劍說道:&ldo;除了他,你可是第一個這麼說的。&rdo;原鳳白怔住。下意識回頭看向紫劍,後者只坦然望過來的眸子漆黑如墨。知道他定然是誤解了這話中意思,裴敏也不解釋,一搭手讓他站起身來,自己也隨之站起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ldo;不過本公主更喜歡鳳白殿下一些呢!&rdo;原鳳白詫異地看著她,裴敏笑道:&ldo;總也是嚮往殿下說的地方去,各種各樣的美景,光聽著就美不勝收呢!&rdo;她喜好玩樂,他也不作懷疑。聽見她這麼一說,頓時喜上眉梢。裴敏仰著小臉,笑意吟吟。她臉上的觸感好像還在指尖,女子的馨香就在鼻尖,他忍不住低了頭,本就是出於對誘惑的本能,男人的唇角微微勾起,剛要觸到佳人臉頰,她卻忽然轉身走開。似乎無意,所以他懊悔自己動作遲了一步。裴敏回身取過一盒香粉,余光中瞥見紫劍不贊同的目光還順勢瞪了他一眼。二人從挽香店出來又到挽香樓喝了點小酒,看了大戲,日頭偏西才互相道別。晚上給裴毓折騰了半夜,沒睡兩個時辰就進宮早朝,裴敏實在是有點累了。還好紫劍也算有心,沒等她吩咐就給她準備了馬車。車伕不敢怠慢,將二人迎上車去。紫劍坐了一邊,只看著她目光灼灼。裴敏此時已經懶得演戲,只閉了眼小憩。他見她無意理他,莫名的微惱:&ldo;郡主是不會應承吳國的求親的。&rdo;裴敏也不抬眼:&ldo;你聽見人家求親了?不過是試探我而已。&rdo;紫劍微怔,片刻又道:&ldo;我何曾說過那般……那樣說不口的話?&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