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鳳與崔正傑一前一後離開,就連一干奴僕也都帶走了去,容和一步一步上前,從未有過那樣迫切的目光看她。他聲音略低柔,只是看著她:&ldo;好吧天下你贏了,我知道你惱我,是故意氣我,所以才弄了那樣一個小子大放厥詞……&rdo;天下:&ldo;……&rdo;容和從來沒有這樣對她說過話,她想開口反駁,又不知從何說起。他見她呆愣模樣,勾起了雙唇:&ldo;怎麼?太過歡喜了?&rdo;她呵呵:&ldo;你剛才說什麼?&rdo;他揚著臉:&ldo;我說你以前就是太貪於玩樂,如果你答應我收斂一下你的性子,我必當請哥哥和爹爹大殿之上求娶,定下婚期。&rdo;若是以前,他這麼說她的確很歡喜。但是現在她忽然發現,他能給她的笑臉,全部都基於她如何如何按照他的想法改變,她情深的時候,他不自知,百般刁難,她準備撤身的時候,他卻回頭了……可畢竟是心心念唸的個人,對著他一如既往的臉,她無論如何也說不出那樣的話。父皇說她投錯了胎,應當是個男兒身,然後一派風流,說她太過於心軟,重情義又實在多情,狹義之氣又多於兒女私情。可父皇可沒告訴過她,現在這樣該怎麼辦?黑衣少年那雙眼一直就晃早眼前,她看著容和,卻心生猶豫。容和心底的那一點點的不安立即就無限放大了,可他向來驕傲,再說不出低三下四的話來,正是相對無言,又有人來報,說是皇上知曉崔家兄弟在此,連著天下一併進宮面聖。就像是逃出來的一樣。天下大大的鬆了口氣,可不等她這口氣平穩的嚥下,到了大殿之上,又提了起來。少年就跪在大殿之上,寧九郎背脊溜直,胸前還掛著她給他的玉牌。南帝一見女兒那活見鬼的表情就猜出了一二,九郎回頭看著她:&ldo;公主既然來了,皇上大可問問她,九郎剛才所言並無半句謊話,句句實言!&rdo;天下下意識回頭看著容和,他和哥哥跪了下來。她蹬蹬蹬跑到父皇的殿上,湊近了小聲問他:&ldo;這寧九郎怎麼到這裡來了?他都和你說什麼了句句實言的?&rdo;南帝一指頭戳在她的腦門上面:&ldo;說你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為儘快訂婚連馬和玉牌都給人家了!&rdo;這話說得是半真半假,她張口欲言,卻到底是什麼話都沒說。寧九郎旁邊還站著一個男子看著眼生,天下多看了一眼,南帝又道:&ldo;是寧家的人。&rdo;京城寧家也是一大家,從前死守皇城,不想先前那個皇帝自己扔下臣民跑了。寧家氣節高尚,只這兩年有些沒落了。她一下就想起來了,當初在山上這少年兩位哥哥苦口婆心的勸著他回京城,竟然就是這一個寧家。她站在南帝的旁邊,寧九郎當家哥哥先崔家一步已然向他求過婚事了。崔家兄弟自然不肯相讓,一樣求娶。南帝是犯了難,其實這兩家沒有他中意的,但一時還找不到藉口推脫,兩家相爭,寧家家世破落,可到底也是世家,他又言道說寧家三十里堡軍符早已送給了天下公主,說她和九郎是兩廂情願,自願交換的信物。天下這才想起來自己身上的確是佩戴著寧九郎給她的玉牌,拿出來看看,果然和他描述的一模一樣。南帝只此一女,婚事的確讓人頭疼。崔家還待相爭,寧九郎大殿之上,說天下走過大燕山,與他一見鍾情。她很怕他當眾胡言亂語說出閨房之話來,衝下去給少年的嘴捂得嚴嚴實實,少年掙脫,只問她可是敢做不敢當?或是後悔了?天下頓惱,當堂之上,拍著胸口信誓旦旦,說從未後悔。寧九郎長跪不起,求娶殿前。他需要南帝給他時間,來證明少年之志。南帝更是言明,只他在世一日,不會輕易應允天下婚事。九郎應下,他小天下兩歲,從此留居京城。來年春,九郎拼為當朝武狀元。同年,帶軍平亂,上山剿匪,他或遠走邊疆,或四下巡視,幾乎是馬不停蹄。二十四歲時,此人已成南朝平定將軍,威名遠揚。寧九郎痴戀公主,八年未婚相待,南帝感念他這份執著,終於賜婚永安公主,金玉良緣十分美滿。當然,正史上面是這麼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