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餘,扶夕傳來訊息,十分不巧,扶曜離家出走了,第二十三次計劃泡湯……扶曜在哪裡?扶顏又在哪裡?其實她們在一起……那年三月底,扶顏得了母親的信,說父親病了,讓她在成人禮之前趕回家中,之前爹孃也多次拿生病做藉口,偏她也是乖乖女‐‐姑且就算乖吧,生怕真的病了,每次都急忙忙地趕回去,結果每次都只是誑她回家。她的家,在東晉與遼國的邊界處,到了四月初,臨近家門了,便是一頭扎進了客棧,洗去一身的風塵,想著出去給爹孃買點東西帶回去,這便遇見了扶曜。好客來這家客棧二樓與三樓是住房,一樓下正堂是吃飯的地方,扶顏走在樓上的迴廊之上,忽然聽見樓下一陣喧譁,伴隨著的是一個女子嘶啞地fèng哭嚎聲。她站在樓上,只見下面一張桌邊,站著一個窈窕女子,她髮辮烏黑,眉似彎柳,眼如星月,隻身一人,也是穿著淡雅,更顯風姿天成。就在她的腳下,匍匐著一個青衣女子,抓著個簡樸的錦囊嚎啕大哭。&ldo;這可是我老爹救命的錢啊!這位小姐怎麼能昧著良心說是你的呢!我可是個秀女,何時做過偷竊的事了啊!&rdo;四周的人議論紛紛,原來這兩個人各執一詞,一個說是偷兒偷了她的東西,一個說是有意訛人,那站著的人一身白衣,連個黑印子都沒有,多數人是信了她,但見那錦囊可是舊得可以,便也說不準了。只因那女子摸樣出挑,扶顏多看了兩眼,卻也只在樓上看熱鬧,沒想下去,正在這時,只見那白衣女子緩緩坐下了,大傢伙這才注意到,她桌上菜色很多。&ldo;你個偷兒,撞了我一下偷了東西還不承認,&rdo;她一開口,便覺聲音低沉:&ldo;那你不妨開啟看看,這個舊錦囊裡面除了銀子還有些什麼東西,可是你敢拿的?&rdo;&ldo;我的東西為什麼要與你看!&rdo;那女子死死捂著東西不肯撤手。這會已有兩個官差到了,聽她這麼一說,便也是起了疑,剛要伸手,只見那白衣女子架腳一踢,地上人便不能再動了。那官差也是見慣了貴人行事,越發覺得此人非富即貴,不敢得罪,忙搶了錦囊過來,為表公正,當著眾人的面倒在了桌上,其實裡面只有幾塊碎銀,除了銀子,還有一物,那塊玉佩方方正正,刻著的卻是皇家徽識,另有一字,顏。此鎮距離邊界不過六十里,那兩個官差認得物件,連忙跪下高呼郡主,高陽郡主。高陽郡主是誰,她是扶顏,此刻正在樓上俯身看著……結果那白衣女子並未辯解,只默默收了東西在懷中,扶顏起了好奇之心,她越過迴廊,一躍而下,剛好站在她面前。&ldo;這位小姐,&rdo;她笑靨如花:&ldo;相識不如偶遇,坐下喝一杯?&rdo;扶曜淡淡瞥著面前的女子,見她雖然實屬搭訕,但是眉宇間英氣十足,目光坦蕩,想著自己的生辰竟是要一個人過,便也真個坐下了。她桌上菜色十全,擺了滿滿的一桌,二人齊齊落座,四目相對,扶曜拂袖倒酒,但見他雙手修長秀美,指尖乾乾淨淨,舉到面前竟是十分養眼。扶顏感嘆著伸手去接,卻是連帶著扶曜的指尖都牢牢捏在手心,扶曜頓時惱怒撤手,不想她力氣奇大,竟是不能掙脫。&ldo;小姐拿著高陽郡主的玉牌,敢問與她是何關係?&rdo;扶曜也不起身,一腳在桌下直直踢去,那人偏躲開了去,他心中暗諷,另一隻卻已然格到,一腳將扶顏沒動的左腳死死踩在腳下。他挑眉答道:&ldo;她是我弟弟的未婚妻主,此番前來正為退婚!&rdo;未、婚、妻、主!這話猶如驚天霹靂,扶顏驚訝之餘鬆開了手,扶曜卻狠狠碾著她的腳方覺出氣,他只覺此女太過失禮,早忘記自己這女子裝扮可是惟妙惟肖,說退婚其實不假,只是扶夕與連城二人私底下定的,給兩個孩子互相換了玉牌,只扶蘇和筱雅還不知道,這不,扶夕與妻主說了,二人因此吵了起來,恰巧被扶曜聽了去,他因此惱了扶顏,覺得正因為她,爹孃才冷戰互不理睬,這便是收拾收拾留書離家出走,誓要退婚!真個是相識不如偶遇,如此,扶曜二人錯開了十六年,終相識,終偶遇,後來兩個人是各回各家,各找各爹,成人禮也都是在自家自行過的,又過一年,蘇蕭改男子禮法十八成人,女皇下旨召扶蘇一家進京,為扶曜與扶顏同時在京都辦了成人盛宴,也正是那時,扶曜名滿東晉,扶顏也終於認出了他,心思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