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板!!!
靖江看見了源真司手中,由棺材板燒製而成的木刀,瞬間被拉進了二十年前的回憶之中。
神奈川,江之島。
在距離東京只有60公里的路程,江之島這個被蔚藍海水圍繞的小群島,是人魚最喜歡的落腳點之一。
人魚居住在大海的深處,可也喜歡沐浴著陽光。
它們喜歡在無人的時分,唱出優美的歌聲,給這個殘破的世界,帶來一點點縫補的痕跡。
那時候的靖江,在人魚族群裡,也不過是個小姑娘的存在。
它按照族人的指示,在一個清晨時分,來到了江之島岸邊的一處礁石上。
清了清嗓子,開始嘗試著魚生以來,第一次的歌喉。
歌聲歡快,動聽,猶如仙樂耳暫鳴。
靖江高興的,用魚尾拍打著礁石下的浪花,卻在清晨尚未升起的朝陽中,看見了一個身穿綠色和服的男人。
此刻男人,正跪在海邊的沙礫上,五體投地,略顯佝僂的身子,微微顫抖著。
他是水見信長。
生在虛墓村,長在虛墓村的水見信長,多年來,見證了村裡的人,陸陸續續離開村子。
這些離開的人說,水見山外的世界,多姿多彩,充滿了黃金和機會。
那是這些,一輩子待在水見山裡的人,享受不到的榮華富貴。
起初,水見信長認為,這些嘴硬的傢伙,遲早有一天,會在外邊碰壁,回到村子裡來。
多年過去了,沒有人回來。
虛墓村也只剩下這些老弱婦孺,就連觀光的遊客,也消失不見了。
那個年代,是日本消失的十年,是泡沫經濟破滅的十年。
水見信長決定走出村子看一看,看看外邊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樣的。
他從水見山出來後,一路向東,不知走了多久,來到了一處海邊。
他在碼頭的邊上,看到了許多衣衫襤褸的人,卻臉懷著希望,看向海邊的西方盡頭。
他們說,在那遙遠的彼岸,才是人類文明的鼎盛。
先是離開水見山的村民,又是離開日本的國民。
水見信長迷茫了。
就在這天清晨,他像往常一樣,走在江之島對岸的沙灘上,赤著腳,感受著大山裡從來都不存在的白色沙礫。
他聽到了,不存在人間的歌聲。
他對人魚虔誠的跪拜,希望能親眼目睹,這有著天籟歌聲的物種。
初出族群的靖江,並不知道人心的險惡。
它看著虔誠的信長,竟主動上前打招呼。
心底迷茫的信長,看著毫無防備的靖江,有了個拯救水見山,虛墓村,以及水見莊的主意。
......
當水見信長再次來到江之島岸邊的時候,已經是七天後了。
這一次,他的老舊綠色和服裡,塞得鼓鼓囊囊的。
他的身後,也拖著一塊長方體的木箱子。
靖江聽他說,這是人類最喜歡睡的床板,睡在裡邊,冬暖夏涼,好不快活。
以為交到朋友的靖江,非常高興的同意了試睡的想法。
當它躺進這長方體的木箱子時,它親眼看到,一向和藹可親的水見信長,臉上露出了狠辣的表情。
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信長直接將木箱子蓋上。
被鎖在裡邊的靖江,感覺渾身的力氣都消失了,虛弱無比,只能輕輕的搖動著魚尾,抽打著木箱子。
信長也沒停下手,繼續從和服裡邊,掏出了一大捆白色的繃帶,上邊寫滿了黑色的文字。
一路跋山涉水的顛簸後,靖江不知道自己在這個木箱子裡待了多久,它的身體,也越來越虛弱。
直至昏迷。
當它醒來之時,發現自己回到了最愛的水裡。
可是這裡的水,只不過是一個更大的牢籠中,給自己休憩的假象罷了。
靖江驚恐的在池水裡遊著,發出悽美的聲音,卻無人理會。
只有那扇緊閉的房門外,信長和一個穿著僧袍的老者,正在交談著什麼。
信長的想法,很簡單,卻也很自私。
他將靖江困在這裡,是因為他知道,靖江的歌聲,對男性的魅惑,有多大的殺傷力。
他初聽靖江的歌聲時,就如奴僕朝拜君主一般,在那細軟的沙灘上,跪了下去。
只要讓靖江的歌聲,擴散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