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的睫毛遮掩眸底的了悟,再抬眼,平靜異常。&ldo;這不過是一句沒頭沒尾息的話罷了,闕氏也未免太小題大做了。&rdo;&ldo;是嗎?&rdo;闕氏眼底更是寒涼,&ldo;你這麼聰明,看出倪端卻故作鎮定,楚凌裳,你跟南華是不是同謀呢?&rdo;楚凌裳手指攥緊,大腦冷靜想著對策。&ldo;你可千萬別逼著對你也動了刑罰,要知道現在皇城外有多少人都恨不得將你祭天,你現在死了反而會安撫百姓之心,侍衛們在你殿內搜出桐木偶人,你可要想清楚,巫蠱之罪可大可小。&rdo;楚凌裳聽著,心中自然也是明瞭,唇角扯動了一下,&ldo;你想要我怎樣?&rdo;說了這麼多,她無非是想告訴她,是生是死全都是一句話的事,所謂偶人,不過是個引起罷了。&ldo;聰明之人的確可以免受刑罰之苦。&rdo;闕氏慢悠悠地開口,蒼冷的眼眸卻死死盯著她,&ldo;我要你肚子裡的孩子。&rdo;楚凌裳下意識護住小腹,眼底警覺,&ldo;你想對我的孩子做什麼?&rdo;&ldo;很簡單,用你孩子的命來換你心愛男人的命。&rdo;闕氏笑容更冷,走到她的身邊,居高臨下看著她,&ldo;楚凌裳,你也是做母親的人,就應該理解為人母的自私。我一心只為我的孩子掃除障礙,你肚子裡的孩子只要多待一天,他無法成為單于的危險就多一分,我不想冒這個險,生於權貴,也意味著毫無選擇。&rdo;&ldo;你休想。&rdo;楚凌裳怒瞪著她。&ldo;真有骨氣,你猜猜看赫連御舜還能活多久?只怕他還沒到于闐便大軍覆沒了,不過‐‐&rdo;闕氏話鋒一轉,&ldo;我也知道他耳目眾多,說不定就在回皇城的路上,他一旦回城,那就是違反軍紀,大敵當前臨陣脫逃應受五馬分屍之苦,這條規矩可是他自己定下的,到時候可就有好戲看了。&rdo;&ldo;但我可以救他,我畢竟是匈奴國母,說上那麼一句話也總會給他個臺階下。&rdo;她低頭看著楚凌裳,一字一句道:&ldo;當然,就要看你是否配合了。&rdo;於庭是糙庭。楚凌裳失望地看著她,&ldo;身為匈奴國母,你的行徑真是遭人唾棄。&rdo;&ldo;隨你怎麼說,這件事由不得你!&rdo;她語氣陡然轉得嚴苛,&ldo;若你不配合,我便找人直接將這孽種拿出來,到時候你是否還能活命就沒人敢保證了,天放亮我再來要你的決定,是乖乖配合喝藥還是逼我動手就看你一句話了!&rdo;說完,闕氏拂袖離去。侍衛們上前,又將楚凌裳和南華公主拖進了牢房。沙場君傾300冬日不藏劫數難逃夜已深,牢房看守的侍衛時不時打著盹,昏暗連同令人窒息的安靜席捲而來,只剩下火把燃燒時偶爾發出的&ldo;噼啪&rdo;聲。南華已從昏迷中醒了過來,披頭散髮地斜靠在楚凌裳的懷裡,唇角的血染紅了她的長袍。在她沒醒來之前,楚凌裳便細緻地檢查了一下南華的傷口,還好只是皮外傷,沒傷到筋骨,可見闕氏還不想一下子打死她。想想世事弄人,她跟南華一同在漢宮待過,到了匈奴後在左賢王庭待過,又在單于庭待過,如今一起被定了罪,雙雙待在了大牢裡。楚凌裳無奈地扯了扯唇,只覺得喉嚨乾澀無比,這是沒進水糧的結果,看了看安靜的四周,不知道何時能夠出去,更不知道赫連御舜目前怎麼樣了?她怕他回來,真的怕。微微調整了一下身子,無力地依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天寒地凍的季節,連天牢也陰冷潮溼,伸出手指想要掐算些什麼出來,卻發現已經凍得麻木了。懷中,南華公主終於有了反應,有氣無力地說了句,&ldo;凌裳,是我害了你們。&rdo;她的嗓音低沉沙啞,像是沙子摩擦著青石子路。楚凌裳心頭一緊,低低說了句,&ldo;不要亂講,跟你無關。&rdo;聞言後,南華艱難地伸手撐著牆,楚凌裳趕忙將她攙扶著倚靠在一邊,目露關切之意。南華笑了,輕淡的笑如天邊的一絲浮雲,隨時都可能消失一樣,她看著楚凌裳有一絲自嘲,&ldo;是我自己太大意了,沒想到最後會栽在塢佳和華陽的手裡。&rdo;說到這兒,舔了舔乾澀的唇,腥甜的血味充塞著她的呼吸,&ldo;凌裳,難道你沒有問題想要問我嗎?&rdo;楚凌裳心頭泛起一陣酸楚,看著她,目光柔和鬆軟,&ldo;南華,我知道你下的這個決定有多辛苦,令御舜喪失兵權也好過失去性命,此事並非你所情願,能夠讓你寧願放棄與所愛之人長相廝守的機會,這其中必有苦衷。&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