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中午,陽光不算強烈,但如此的爬山涉水也足以令體力消耗殆盡。騎兵的中間,楚凌裳踉踉蹌蹌地跟著大軍行走著,她的兩隻手腕被麻繩緊緊捆在一起,繩子的另一端系在馬身之上,她無法停歇,只要戰馬不停,她的腳步就不能停。原本凝白的皓腕都已經紅腫一片,甚至因為不過血的緣故早已經淤青,纖細的手指倍感寒涼,這三天以來似乎都已經感覺不到觸覺了。寬大的長袍早已因為腳程染上風塵僕僕,長長的青絲重新用髮簪束起,但即使如此,這群匈奴兵也再也無法將她視為男兒,有的匈奴兵還因為擔憂時不時回頭看看她。她因為體力不支好幾次跌倒在地,卻因為行軍的步伐沒有停下來,戰馬沒有停下來,拉扯的麻繩讓她不得不再努力站起繼續前行。陽光映在她疲憊不堪的臉頰之上,微微抬頭,蒼白的臉甚比之前,雙腿一軟,再次跌倒。&ldo;楚凌裳‐‐&rdo;烏可一直在她身邊,見狀後立刻下馬將她攙扶。章節目錄卷四109究竟是怎樣的男子?(1)有幾名匈奴兵忍不住停住了腳步,致使整支輕騎都多多少少發生一些混亂。行走的戰馬被烏可扯著繩子暫時拉住,這才使她有一點點喘息的機會,在烏可的攙扶下,吃力地站起來,整個人搖搖晃晃,臉色由最開始的蒼白變成了青白,額上細細的汗絲也成了豆大的汗珠,沿著臉頰砸落在長袍上。&ldo;天哪,你‐‐&rdo;將她扶起的烏可吃驚地指著她身上的長袍,眼睛裡頓時泛起心疼。順勢低頭看下去,陽光映著長袍上的血漬觸目驚心,是膝蓋的位置,許是傷口沒有癒合,再加上三天三夜的行走不流血才怪。&ldo;哪裡受傷了?我看看。&rdo;烏可是個性格率真的小夥子,見狀後二話不說便要仔細檢視,被她無力地阻止了。&ldo;我沒事。&rdo;她很想擠出一絲微笑安慰他,但實在無能為力,連說話的力氣都已經被榨乾的她哪還有力氣微笑?&ldo;還說沒事?都已經流血了!該多疼啊。&rdo;烏可急了,抬頭看了一眼前方高高騎在戰馬之上的王,臉色緊了緊,深吸一口氣為自己打了勁就要往前衝。&ldo;別去。&rdo;蒼白的小手直接拉住烏可的胳膊,她知道他要跑到前面去替她求情,她不需要,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有心要她受罪,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烏可萬一上前求情豈不是自討苦吃?她現在才終於明白,為什麼他會冒著生命危險去為她找來稻米和紫蘇,原來他是怕她就這麼死了,一旦她死了,他想要折磨人的慾望沒處發洩,這個變態的男人,其實當她知道稻米和紫蘇的來歷後真的感動了,她沒想到他會親自找來這些,只可惜這份感動沒能持續多久就化為泡影,狼始終是狼,怎麼能天真以為他會變成只兔子?&ldo;楚凌裳,你一定很疼吧?&rdo;烏可咬了咬牙,見她倔強的樣子更是緊張,他其實很想跑到面前跟王建議休息,但他有這個能耐嗎?王怎麼會聽從他這個一個小兵的建議?疼?上畫下上和上和畫。她已經不知道什麼是疼了。膝蓋流血了,別說疼痛了,她連血什麼時候流出來的都不知道,全身都感覺像是被肢解了似的,所有的疼痛全都被麻木所取代,所有的痛苦全都被疲累所支配。&ldo;要不這樣吧。&rdo;烏可轉了轉眼珠,突然靈光一閃,&ldo;你騎在我的馬上,王根本就不會發現的。&rdo;&ldo;不行。&rdo;楚凌裳輕輕搖頭,&ldo;萬一被發現你會惹麻煩,我不能這樣做‐‐&rdo;&ldo;你這樣下去會死的,雙腿不想要了嗎?&rdo;烏可急了,乾脆將她直接拉了過來,&ldo;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這樣,就算王上怪罪下來,我也認了。&rdo;&ldo;烏可,不行,我‐‐&rdo;她的話正說了一半兒便硬生生隱去了,眼前突然出現的高大戰馬令空氣陡然傳遍寒顫之氣,馬背上的男人光是寬闊的身影就遮住了大片的陽光,巨大的陰影將她完全籠罩,猶若從天而降的神祇,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他的身後是跟上來的虎漠,見烏可手拉著楚凌裳,眉間微微顫動了一下,下意識看向了剛剛突然調轉馬頭的王上。所有的騎兵全都停住了腳步,全都將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了這邊,誰人大氣都不敢吱一聲,空氣中的靜謐幾乎都能將人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