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的氣氛倏然被拉緊、提升、然後升到了最高點……楚凌裳緩緩轉過身來,看著大殿上的那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似乎她全身的警備氣息被他發覺,他終於有了動作,涔薄的唇角先是微微一扯,隨即起身,一步步朝著她走了過來。盤旋在頭頂的危險之氣越轉越濃烈,那兩道炙熱不明的眸光就像是在她頭頂上空飛翔的雄鷹,在一點點吞噬著她,用最肆意的悠閒、淡定來品嚐著她內心最深處的惶惶不安。大殿之上,所有的目光都盯著赫連御舜,只有她是斂著眸,強忍著用一貫的冷靜來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危險的氣息越來越近,直到她被一道白影輕輕遮擋,清新之氣拯救了她的呼吸。抬頭一看,是夜崖跡。赫連御舜停住了腳步,漠然看著擋在楚凌裳面前的男人,氣質荏苒淡定,與他身後的女人如出一轍,他認得這個男子,夜崖跡,楚凌裳的師兄,眸底深處悄然染上一絲戾氣。&ldo;王上是北方梟雄,自然不會相信中原的良時吉日一說,但既然身在宮中便為客,客隨主便才好。&rdo;夜崖跡穩穩接住了他鋒利的目光,一道柔和,一道犀利。赫連御舜負手而立,他沒有立刻回答,目光卻越過夜崖跡直接看向楚凌裳,眼底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隱忍閃過,卻突然慡朗一笑,轉身又看向太后和皇上,輕輕挑眉‐‐&ldo;怎麼,本王何時起成了大漢的客人了?&rdo;他情緒的突然變化令所有人都怔了怔,太后也頓了頓,立刻順著他的話說了下來,&ldo;也對也對,哀家早已下旨允若和親,左賢王就是漢宮的自家人,罷了罷了,所謂吉時只不過是討個喜頭而已,何必認真?&rdo;景帝一聽,也連忙稱道。麼怎聯跟保跟系聯。&ldo;皇上,太后,其實今日進宮只是為來道別而已,吉時倒不必了,本王只要帶走吉人就行。&rdo;赫連御舜難得道了句玩笑話,卻在說完這番話後,轉頭看向楚凌裳,眼底的光暗了又暗……楚凌裳的心一直提著沒放下,一聽他說這話,心更加繃緊,空氣中與他的眸光相對,淡淡的光亮描繪著他英氣的劍眉,明朗的星眸,高挺的鼻樑,薄薄的嘴唇,剛毅而稜角分明的臉,混著他的男性的氣息……只是他深邃的眸光太過幽深犀利,整個人顯得狂亂不羈。她的心在緊張之餘,卻忍不住漏跳一拍。太后和皇上也見他正盯著楚凌裳,心中暗自叫糟糕,正在思索對策的時候便見南華輕步上前,跪在大殿之上‐‐&ldo;南華有罪,還想皇上太后懲罰。&rdo;一句話,令緊張氣氛得到了緩解。赫連御舜將目光收回,唇畔卻慢慢騰起一絲冷笑,楚凌裳將他的冷笑不著痕跡納入眼底,這笑一直笑得她心底發寒……太后見狀後,眼睛一亮,&ldo;南華,你起來說話,究竟是何事?&rdo;南華公主起身,深了一口氣,剛要將昨晚上發生的事情說出來,便聽到赫連御舜輕輕一笑,主動上前‐‐&ldo;皇上,太后,這件事與南華公主無關,一切都是本王的錯。&rdo;&ldo;哦?此話怎講?&rdo;太后故作更加好奇,身子微微朝前傾斜。赫連御舜朝著皇上和太后深鞠一躬,做請罪狀,&ldo;是本王太輕率,一時之間沒有弄清楚究竟心儀何人,自從上次在宴席相識楚姑娘後便被她的才華所吸引,本王以為所要之人就是楚凌裳,但經過昨晚後才發現,原來本王心儀之人是南華公主,所以還請皇上太后另宣旨意,本王要迎娶的是南華公主,並非楚凌裳。&rdo;什麼?南華陡然瞪大了雙眼,他竟然主動說要娶她??夜崖跡也沒料到他會有此一舉,微微蹙動著眉宇,雖然這的確是符合了計劃安排,但不知為何,他的心總是酸酸的。楚凌裳的眸光也有瞬間怔愣,看著赫連御舜高傲冷絕的背影,一股無名之痛沿著血液輕輕流淌著,讓她的呼吸都染上幾許拉扯的痛。這不是很好嗎?但她的手指為何會顫抖?會有些冰涼?對,一定是風寒,只是染了風寒所致……皇上和太后是樂意看到這一幕的,兜兜轉轉,萬萬沒想到赫連御舜會主動說出這番話來,但畢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太后微微清了清嗓子,故作不解狀,&ldo;左賢王,哀家不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說,你今天想要帶走的人是南華,而不是凌裳?&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