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空氣越來越清晰的木質香。直到紀東巖放下手中的杯子。直到他終於來到了他們兩人的桌前。素葉沒抬頭,眼角的餘光正好是對著他的腰帶位置,他今天選的這條腰帶也是她最喜歡的,簡約設計卻與眾不同。他的氣息就這麼靠得她很近,近到已經開始交織著她的呼吸了。&ldo;這麼巧。&rdo;是紀東巖先開的口,態度很隨意。頭頂上有明顯的壓力,素葉如果猜測沒錯的話,應該是年柏彥的那雙鋒利眼睛在盯著她,她不敢抬頭,怕抬頭看見的是如爭吵那晚的寒涼眼眸。&ldo;我跟劉行長他們幾個在這兒吃飯。&rdo;年柏彥的嗓音低沉徐緩地落下,這句話聽上去有些沒頭沒腦,像是對紀東巖說的,又像是在對素葉解釋他在這兒的原因。&ldo;厲害啊,劉行長那麼固執的人都被你搞定了,看來我得奮起直追了。&rdo;紀東巖似笑非笑。她聽到年柏彥冷哼一下。目光稍稍轉移,餘光便能落在他的大手上,年柏彥的一隻手揣在褲兜裡,離得她臉頰很近很近,近到能夠感受到他掌心的溫熱,近到只要她稍稍一抬手就能碰到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可是啊,她不知道他的心思如何,他一直沒有打電話給她,今晚又突然地這麼出現,她怕碰到釘子,怕他近乎陌生人般的冰冷。就正如現在,他的氣息是熟悉的,嗓音也是熟悉的,但他只是與紀東巖在聊天,就好像從不認識她一樣漠然,也許,他根本就不想原諒她。而她,也做不到當著別人面兒低下自己高傲的頭,雖說她現在的頭是低著的。&ldo;坐下來喝一杯?&rdo;紀東巖突然說了句。把對面的素葉嚇了一跳。頭頂上是令人窒息的沉默,良久後聽他道,&ldo;走不開,馬上得談融資的事兒。&rdo;素葉心口緊緊一收,聽出他言語中的端倪來,是她在自作多情還是預感正確?怎麼覺得他是想告訴她他現在正忙走不開,無法陪她?一定是她自作多情,一定是的……紀東巖長長地&ldo;哦&rdo;了一聲。&ldo;這家餐廳的桂花糕是全北京出了名的,理氣。隨便吃隨便點,這單算我的。&rdo;年柏彥再次開口,前一句和後有一句像是分開來說的。紀東巖哼笑,&ldo;那我可省錢了。&rdo;年柏彥聞言後沒馬上走,還是在她身邊站著,弄得她大氣不敢出一聲,其實她挺想他的,想得心臟都疼。過了幾秒鐘,他的聲音落下,&ldo;中秋節回葉家吃中飯。&rdo;對面紀東巖沒搭茬,素葉這邊也沒反應過來。突然,年柏彥揣兜的手抽出來,修長的手指在她面前不耐煩地敲了兩下,聲音極大,她一驚,終於抬頭看向他。與他目光對視的一瞬,她的鼻腔又酸了。他皺著眉,雖說依舊嚴肅,但她總覺得他像是瘦了,不知是不是燈光的原因,還是她的感覺沒錯,他的臉頰看上去愈發地稜角分明瞭。那雙眼幽暗難懂,方正的下巴弧度與他薄唇的弧度結合成了威嚴。&ldo;12點,必須到。&rdo;年柏彥這次真的是看著她說的,一字一句。他的眸光深邃如海,她看著,心疼又不捨移開雙眼,只剩下愣愣凝視的力量。年柏彥看了她好一會兒才扯開目光,走到紀東巖面前,意外俯身在他耳邊不知道說了什麼,紀東巖臉部抽動了一下,然後,年柏彥便走了。從她身邊經過的時候,木質香的清雅令她想哭。她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卻始終沒能抓住他的衣角……等年柏彥跟著一群人進了包廂後,素葉這邊才又靜靜地撤回頭,再度拿起刀叉時,使勁咬著唇防止想哭的衝動。&ldo;他剛剛……是在跟我說話對嗎?&rdo;良久後她才問。&ldo;邀請你回葉家吃飯,中秋節當天12點,中飯。&rdo;紀東巖無奈地看著她,&ldo;你答應了。&rdo;&ldo;我沒答應,我才不去葉家。&rdo;&ldo;你剛剛明明答應了,怎麼能出爾反爾?&rdo;&ldo;我連話都沒說行嗎?&rdo;紀東巖笑道,&ldo;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叫做不說話就當你預設了。&rdo;素葉埡口。&ldo;話說,這年柏彥還難得一次交代自己的行蹤呢。&rdo;紀東巖拿起酒杯輕抿了一口酒。素葉的思維還停留在剛剛,沒聽出紀東巖話中的暗示,半天后慢悠悠地吐出了一句,&ldo;我想吃桂花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