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東巖微微愣住。白冰卻輕輕點了下他的胸膛,笑了笑轉身離開了。丁司承端著酒杯走過來,看著走到男人群的白冰背影,抿了一口酒,問,&ldo;她要轉戰紀氏?&rdo;&ldo;被精石拒籤的確很掃面子。&rdo;紀東巖說了句。丁司承笑了笑,沒說什麼,拿過一杯酒遞給了紀東巖。紀東巖接過,若有所思,良久道,&ldo;精石雖說沒有對外宣傳,但葉淵的確是將大權徹底放手給了年柏彥,加上年柏彥吸納精石的2股權,現在的他能與葉家人平起平坐了。&rdo;&ldo;葉淵跑了,但他葉家長子的身份、精石董事長的身份是跑不了的。&rdo;丁司承不急不躁。紀東巖看著他,&ldo;這件事,你沒辦法越過年柏彥來達到目的,有年柏彥擋著,你動不了葉淵。&rdo;丁司承冷哼,&ldo;那就先除掉年柏彥。&rdo;&ldo;這是個大工程。&rdo;紀東巖沒意外,也沒驚奇,語氣很淡,&ldo;你想除掉年柏彥,首先就要拆分掉他身邊的人。&rdo;丁司承沉默了會兒,再抬眼,有明暗不定的光閃過,&ldo;你是指,素葉?&rdo;紀東巖輕輕一笑,與他碰杯,&ldo;想動葉淵,就要踢走年柏彥,想要讓年柏彥孤立無援,素葉,是關鍵。&rdo;丁司承若有所思,仰頭,飲盡杯中酒。‐‐‐‐‐‐‐‐華麗麗分割線‐‐‐‐‐‐‐‐‐雨,下得愈發地大,在灰瓦上濺起萬串水珠,然後沿著瓦稜成流地往下淌。素葉像抹遊魂似的在青石長巷上走,陰沉的天吞噬了她的影子。長長的巷子,只有她一人在遊蕩,手中的傘在風雨中搖搖晃晃,她踩過小小的水窪,水珠飛濺時浸溼了她的鞋子。已是無暇顧及了。她的腳跟磨紅了,打溼的褲腿緊貼著小腿,涼得直入骨髓。終於,素葉再也走不動了,在一家緊閉大門的店鋪前停住了腳步,收了傘,蜷縮在能夠遮雨的屋簷下。手指已經凍得不會打彎,沒了知覺,於是,一直緊攥著的地址忽地被風吹走了。素葉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寫滿繡坊地址的紙張飄搖在風雨中,然後被豆大的雨點砸在了不遠處的青石板上,像是再也飛不動的鳥兒,終於淹沒在洪流之中。兩個多小時,她都在按照地址一家繡坊一家繡坊地問,有的繡坊壓根就沒見過年柏彥,只有一家說他們曾經來過,但已經走了。她似乎總是晚了一步,總是追不上年柏彥的步伐。後來,素葉開始沿著古鎮,恨不得挨家挨戶去敲門了,只要是開著的店鋪她都上前去問,問他們有沒有看見年柏彥。他們怎麼可能看見他呢?所有人都用莫名其妙的眼光打量著她。小小的屋簷,遮住了一方有雨的天空,溼冷的風黏糊著她的臉頰、她的衣裳、她的髮絲。素葉經歷了從焦急到瘋狂再到絕望的過程,最後,只剩下看著地上雨水亂濺的力氣。哆嗦著手指,掏出手機。訊號弱得令人發瘋。只剩下5的電量。她不敢輕易使用網路,因為只要她隨便點開哪個網頁,手機馬上就會無聲無息了,她現在唯獨希望的就是,定位還能起到一些作用。舅媽的哭聲一直在她腦子裡撞擊,撞得她心口痛得要死。長這麼大,她只見過舅媽這麼痛哭過一次,那就是她母親離世的時候,當時舅媽的哭聲讓人聽了揪心揪肺的疼。素葉的眼淚就這麼砸下來了,無法控制地直流。年柏彥,你到底在哪兒?深深的絕望將她一層又一層地籠罩,像是密不透風的塑膠袋子,纏住了她,吸走了空氣,她的呼吸變得愈發艱難。找到一個人很難嗎?不難。只要你有他的地址,或知道他的電話,或清楚他的家人或朋友的情況,哪怕是任何一種方式都可以找到你想找的人。但是,如果這些都行不通呢?他的電話你無法打通,他的家人或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去向,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秒會出現在哪裡,去了什麼地方時,你還能找得到他嗎?素葉終於明白,在這個世界上,其實你想要找到一個人,也並非是件容易事。當手機成為擺設,當網路不再,當這個人不留絲毫資訊,那麼,他就可以在偌大的世界裡消失得無影無蹤。她要找到年柏彥,這個念頭由最開始的強烈堅定到最後的無助絕望,這個心路歷程很短,卻將素葉折磨得蒼白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