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葉沒抬頭,她知道她不可能跟自己說話,那麼嬌嗲的聲音必定是衝著年柏彥的。然後,她聽到年柏彥對那女人說,&ldo;先上樓等我。&rdo;那女人輕輕&ldo;哦&rdo;了一聲,然後出了餐廳。樓上除了臥室就是書房,要不就是客房,不管哪一間都是私隱的地方,他卻讓她上樓。素葉拿筷子的手攥了攥,深吸了一口氣,那女人無疑是比她優秀的,漂亮優雅,最重要的是聽話,他不是也說過他喜歡聽話的女人嗎?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關著她?他已經找到了另一位千金,那麼,可以放了她吧?同樣是女人,素葉突然覺得自己從未這麼狼狽過。女人的腳步聲很快消失了。可年柏彥還站在餐廳,站在離她不到十步的距離。素葉始終低著頭,儘量讓眼裡只是美食,而不去想自己不遠處的那個男人。可不論怎樣,她還是無法忽略空氣中的緊繃,就好像是一張弓正在慢慢地被拉緊,那根弓弦也近乎崩裂,說不準下一秒就會有冷箭射過來。她不知道年柏彥要幹什麼,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覺得這種氣氛愈加得令她心情壓抑,她停下用餐的動作,放下筷子,突然起身打算離開。下一秒卻聽年柏彥低低命令了句,&ldo;坐下,吃完。&rdo;素葉一怔,抬眼看他。他走上前,高大的身形帶了她莫大的壓力,她微微蹙眉,他卻在她對面坐了下來,目光落在她身上時變得些許嚴苛。&ldo;坐下。&rdo;他語氣始終平淡。素葉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一幕,也想到了自己的虛弱,這個時候她沒蠢到跟他自不量力地抗衡。沉了沉氣,重新坐了下來。坐在對面的年柏彥不再說話,沉默是金。她拿起筷子,像剛才一樣安靜地吃飯。就這樣,餐廳裡安靜極了。只能聽到偶爾筷子輕輕碰撞餐盤的聲音,也只有這個聲音在提醒著彼此,他和她之間已經只剩下安靜了。這種安靜,比大吵大鬧還要可怕。直到,素葉吃得差不多的時候,他還是沒說一句話。可她總能覺得他的眼睛在盯著這邊。然後,是陳姐走進來了,恭敬地對著年柏彥說了句,&ldo;先生,血燕好了,是直接端到樓上嗎?&rdo;年柏彥默了兩三秒,跟陳姐說,&ldo;給我就行,我端上去。&rdo;&ldo;啊?啊……&rdo;陳姐出去了。素葉這邊聽得清楚,微微抬眼,目光只及年柏彥的手,他的手指依舊像平時修長,手掌也依舊那麼寬厚,但不知什麼時候起,那層優雅的外衣已經褪去,只留下森森殘忍,亦如昨晚的他,也亦如現在的他。那個女人是誰?是下一個他準備利用的物件還是以往的舊情人?可素葉分析著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最大,因為那個女人是那麼熟絡得叫他年哥哥,叫著連她都不曾叫著的暱稱。所以年柏彥就開始迫不及待了嗎?他將她帶到他的地方,親自為她端血燕,這要是怎樣一個重量級的女人才能讓年柏彥如此勞神呢?素葉想到這兒,鼻腔隨著呼吸像是有鋸子來回來地拉扯。這樣挺好的,說不準樓上的那個女人會成功地轉移他對她的痛恨,他放了她,從此以後,形同陌路。素葉想輕輕勾唇,想讓自己的心情變得輕鬆,她在不停地告訴自己:這樣挺好呀這樣挺好呀,真的……可是,喉嚨堵得死死的。沒一會兒,陳姐端著血燕進來了。一枚精緻的小盅,骨瓷白的質地,綻放了幾朵宛若鮮血的花瓣,被輕輕放在了餐桌上。素葉這才恍悟,原來年柏彥一直在餐廳候著,就是為了親自把血燕端給那個女人。多麼情深的一幕,多麼體貼的男人。素葉快速地將最後一點飯吃完,起身離席。等她快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年柏彥開口,低沉的嗓音像是電鑽似的一個勁兒往她心裡鑽。他說,&ldo;不介意拿你一套衣服吧?&rdo;素葉頓步,轉頭看著年柏彥。年柏彥依舊坐在那兒,看著她等著她回答。像是有石磨在她身上狠狠碾過,素葉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從未有過的屈ru感油然而生,她的眼騰起了憤怒,拳頭倏然攥緊。年柏彥,你欺人也太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