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葉強忍著下巴的疼,與他對視。漸漸地,她清楚看到了凝聚在年柏彥眸底深處的黑暗消失了,那張鐵青的臉也慢慢恢復了一貫的平靜,他鬆開了手,開口了,一如往常似的不動聲色。他說,&ldo;素葉,我年柏彥,你還真未必玩得起。&rdo;話畢,轉身。當他的手搭上門把手時,素葉又淡淡補上了句,&ldo;年柏彥,我愛的人,始終是蔣斌。&rdo;年柏彥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使勁攥了攥門把手,然後出了門,&ldo;咣&rdo;地一聲,房門被他憤怒甩上。素葉那顆近乎凋零的心隨著巨大的關門聲也終於哀聲落地,應聲而碎。她鬆開了一直緊攥著的手,手心裡全都是冷汗。這一刻,深深的無力將她席捲,身上的血液都似乎在逆流。就這樣結束了。其實,也挺好,不是嗎?她淡淡地苦笑,這原本就是一場飲鳩止渴的大夢,現在,夢終於醒了,她卻毒發身亡。良久後,房門被緩緩推開,紀東巖站在門口,目光復雜。她沒吱聲,拉過抱枕摟在懷中,緊緊的。&ldo;他走了。&rdo;紀東巖輕聲說了句。素葉安靜地看著c黃邊,輕輕點了頭,&ldo;我知道。&rdo;&ldo;很抱歉我聽見了你們的談話,房門沒有關嚴。&rdo;紀東巖說道。素葉很想擠出一絲笑,但無能為力。&ldo;你想問什麼?&rdo;紀東巖抿了抿唇,凝著她,眉心微微蹙起,&ldo;你剛剛只是說的氣話,對不對?&rdo;聽在耳朵裡的話太真,真到令他也迷失了判斷的標準。所以,他要看著她的神情,看著她有沒有撒謊。素葉的手臂將枕頭收了收,語氣清淡,&ldo;不是氣話,我是真的跟年柏彥說了實話。&rdo;&ldo;你接近他只是為了報復葉家?從一開始到葉鶴峰去世?&rdo;紀東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素葉毫不猶豫地點頭,對上了他的眼,&ldo;現在,你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女人了吧?&rdo;紀東巖怔楞地看了她半天,然後走上前,於她面前坐下,&ldo;你不應該是這種女人。&rdo;&ldo;是啊,我本不應該是這種女人,但葉家對我所做的一切,讓我不得不成為了這樣的女人。&rdo;素葉的眼神變得悲涼。☆、嫁誰不是嫁?雲淡風輕的話,疲倦悲涼的神情,紀東巖看了素葉好久,試圖從中找出一絲破綻卻始終未果,一時間他竟也分不清她的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又遲遲不肯為自己看到的和聽到的下了判定。也許人生在世,原本就是真亦假來假亦真,沒有絕對的真理,而謊話說上一千遍也就成真了。想到這兒,他倒是苦笑了一下,何必執著於這些?有些事,當下的,眼前的才是最關鍵。&ldo;現在養好身體才是最關鍵的。&rdo;紀東巖放輕了語氣,有很多話他不想再去問,比如說她懷孕這件事。他只知道了大概情況,在杭州的時候。而他,也剛剛聽到了他們兩人提到了孩子的事,說實話,他很不想去相信素葉沒了孩子的動機真假,從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她的私事,她不想過多說他也不想過多問。現在他眼裡的素葉,別管她是有苦衷的還是真的心腸狠涼,這都統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刻在他眼睛裡的蒼白,原本就巴掌大點的臉現在都只剩下一把骨頭了,令他心疼。素葉在他的攙扶下躺了下來,靜靜地注視著天花板,像空氣似的無聲無息。紀東巖坐在c黃邊沒離開,為她蓋了蓋被子,凝視著她,&ldo;休息一下吧,一會兒我給你端來吃的上來。&rdo;她的眼睛眨了兩下,輕輕闔上。c黃邊,紀東巖輕嘆了一聲,良久後才起身。快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是素葉無力的聲音,&ldo;紀東巖……&rdo;他停了步,轉頭。&ldo;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rdo;這是她由衷的話。精石與紀氏的爭鬥不是一天兩天了她是知道的,但一切的爭鬥都圍繞著商場圍繞著公司利益,年柏彥和紀東巖這兩人只是利用商機在打擊著各自,從這個角度來看都說得過去。可現在,年柏彥擺明車馬來對付紀東巖,完全是出於個人情感的發洩,是她激怒了年柏彥,這個後果應該是她來承擔才對,不應該是紀東巖,他是無辜的。紀東巖聞言這話後淡淡笑了,折了回來,探身,兩條胳膊支撐在c黃前,完全地將她罩在自己的身影下。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柔和,&ldo;你錯了,這是我樂意見到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