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四個字近乎是從他齒fèng中崩落,寒涼徹骨。☆、誰能相信雨夜,越深越森涼。豆大的雨越下越大,最後成了傾盆,再再最後竟成了冰雹。年柏彥在說這四個字的時候鉗著她手臂的力量又陡然加厚了些。素葉只覺得胳膊像是要從身體脫離似的疼,似乎能聽見骨骼咯咯作響的聲音,耳畔男人沉涼的話刺穿了耳膜,而她,臉頰只能緊緊地貼在玻璃上,如珍珠大小的冰雹霹靂巴拉地砸在玻璃上,她的臉都能根絕到相互撞擊的震動。玻璃咯得鎖骨生疼,她動彈不得,年柏彥的憤怒大有將她拆骨入腹的架勢。然後,鮮血沾在了玻璃上,溫熱的血遇上玻璃的涼迅速降溫,無法洇開,凝聚在一起如同臘月紅梅似的刺眼。是她頸部的傷口,雖不深,卻已洇出血來。留在傷口上的血因她的試圖掙扎而滲得更多,有一絲徐徐流下,沾粘在她急促起伏的胸口上。她的肌膚如雪,襯得血液更鮮紅,刺眼的鮮紅。&ldo;年柏彥,你在犯法!&rdo;胳膊擰不過大腿,再加上足足一個多月的囚困,足以摧毀她的活力和精神,年柏彥這招夠狠的,任何一個人被囚困在這種地方都會近乎崩潰。她的力氣也在喪失,只剩下狠狠咬字的勁兒。年柏彥聞言這話笑了,頎長的身子貼上她,低頭附耳,&ldo;法律從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嘴裡說出來還真挺可笑的,跟我講法律是嗎?你以為外界的人會相信我年柏彥會囚禁個女人?&rdo;素葉眼裡冒著火,這個姿勢唯獨能做到的就是怒視。很顯然的,年柏彥不滿於她的這般眼神,眉梢剛剛的不悅意外地退散了,漸漸地,眸底深處沁出徹骨的寒涼來,亦如外面的雨夜。曾經何時,他是那麼相信她眼裡的深情,只會含情脈脈地與他注視,每每她的眼嬌滴滴地投到他身上時,他的心都會化了。他一直認為,她的眼美得令他窒息,從未想過有一天她的眼也充滿了厭惡和憤怒。這種憤怒,勝過她每一句的惡言相向。&ldo;關了你一個月火氣還這麼大,素葉,你這性子還真要命。&rdo;他揚唇,可笑一絲都沒融入眼中,僅用一隻手鉗住她的兩個手腕,騰出一手慢悠悠地扯開領帶。&ldo;你知道嗎,森林裡的鹿剛開始並不知道自己處於食物鏈的最底層,它便肆無忌憚地在能幾口吃掉它的獅子前耀武揚威,後來,它被吃得骨頭都不剩,再後來,鹿的每一代都記住了自己能惹得了誰惹得不了誰。人也一樣,總得長點記性才能明白,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是萬萬不能做的。素葉,你我來日方長,今晚上,我先讓你知道就算你再憤怒也得給我和顏悅色,連憤怒都控制不住的人,總要給點小小的教訓才能記住。&rdo;素葉心口一涼,&ldo;年柏彥,你要幹什麼?&rdo;年柏彥卻沒再回答,直截了當地把自己的領帶捆在了她的兩隻手腕上,昂貴的領帶被徹底做成了繩子的用途,狠狠一用力,將她兩隻手腕箍了個瓷實。素葉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所以拼盡全力掙扎。奈何,她還是被他大手一抓,像是老鷹抓小雞似的扯住,伸手推開了窗子旁邊的落地門。外面是個巨大的弧形露臺,如果平時來這度假,閒情雅緻之下從這個方位望出去是極好的視野,穿過鬱鬱蔥蔥就能看見一望無際的瓦藍色海洋,如果是盛夏的午後,將這扇門完全敞開,靠著背椅,研磨一杯經典的意式咖啡,呼吸著咖啡豆的醇香,悠哉地傾聽海浪拍打岩石的聲音。偶爾還會有海鷗經過,低飛於海面之上時遠遠傳來的聲音,這種生活才叫做天上人間。但跟今晚無關。正值冰冷的雨夜,甚至說已經由雨點轉成冰雹,落地門一敞開時,足足六米多高的黑色紗幔被呼地一聲吹開,高高揚起,隨著夜雨的風肆意地在空中飄散,這一幕極為壯觀。年柏彥竟然將她一把推了出去。素葉的腳一扭,驚叫一聲摔在了露臺鋪就的鵝卵石上,這裡的鵝卵石每一顆的大小、顏色甚至是形狀都差不出太多來,只為了美觀,可想而知這裡的每一處細節都匠心獨到。可苦了素葉的膝蓋,因為這裡很少有人來,所以鵝卵石並沒有得到太多的踩踏,沒有變得太過圓滑,再加上鵝卵石上被砸落了很多的冰雹,當她摔倒在地時,膝蓋火辣辣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