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柏彥道了聲謝,然後衝了進去。方笑萍和素冬見狀也打算跟著進去,被公安攔住了。方笑萍急了,忙開口,&ldo;我是她的舅媽,警察同志,也讓我進去吧!&rdo;&ldo;是啊是啊,我是她舅舅,都是親人。&rdo;素冬也急忙說道。公安人員果斷地說,&ldo;那位女士的先生已經進去了,還請三位在這邊等吧,上面不方便那麼多人,請你們理解我們的工作。&rdo;方笑萍還想說什麼,被紀東巖給勸阻了,&ldo;就讓年柏彥去吧,可能也只有他才能說服她。&rdo;方笑萍的眼淚就下來了,痛心疾首道,&ldo;她怎麼這麼想不開啊!&rdo;話畢,哭倒在素冬的懷裡。素冬伸手安撫著她,&ldo;小葉一定會沒事的。&rdo;紀東巖站在人群之中,抬頭看著上面的素葉,他也許能夠猜到素葉為什麼要這麼做,如此,他更是心疼。因為有年柏彥在,所以,他什麼都不能做,什麼也不能做,雖說他也一樣焦急甚至抓狂,但他明白,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年柏彥而不是他。她,一直以來需要的都不是他。因此,他希望她平安就好。‐‐‐‐‐‐‐‐華麗麗分割線‐‐‐‐‐‐‐‐‐‐素葉靜靜地站在樓頂,任由風吹動著衣角,有點冷,卻異常清醒。她不是想要怎麼樣,只是突然覺得想要站在一個高度的位置,來看更遠的風景。可是,當她來到樓頂後,再往前一步就是高空,看著下面聚集的人群,她看著看著衍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下面的風景其實也挺好的。她再往前一步,哪怕是半步,她便可以像是斷了翅膀的鳥兒似的從高空躍下,然後,就解脫一切苦楚。素葉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忘了在昏迷時做了多少的夢,只記得,最後刺激她醒來的夢境,令她痛哭不已,最後是在哭聲中醒來的。夢裡沒有黑夜,只有無窮無盡的白日,而夢境中的她,像個忙碌的機器人,永不停歇。她會覺得累,那是因為潛意識中的提醒,提醒她趕快醒來。最後一場夢是什麼樣子的?她好像夢見了自己的女兒,那個叫佳佳的孩子,卻是她跟紀東巖生的孩子。現在想來,之所以叫那個孩子為佳佳,怕是她的心中所願,希望年柏彥和紀東巖不再因為文佳而產生隔閡,也是她在潛意識中希望文佳早已安樂轉世的想法。夢中,佳佳拿著一張照片問她,&ldo;媽媽,這是天堂嗎?為什麼是你跟年叔叔的照片呀?為什麼沒有爸爸?&rdo;她看向了照片,瞬間,所有的情緒全都瓦解了。那是烏尤尼的照片,不知佳佳從哪兒找出來的,總之就那麼出現在她面前。照片中是穿著西服的年柏彥和穿著白色婚紗的她,如鏡的烏尤尼湖面,倒映著他和她的身影,他們相擁,四目相對而笑,如美麗的畫卷。甚至,她還能記起年柏彥在她耳畔的承諾。莫大的悲傷傾軋而來,觸動了她心底最深的疼痛,她哭了,嚎啕大哭,最後,終於醒了。在醒來的一剎那,她的眼角還都是溼潤的,鬢角的發也溼了,有眼淚洇在其中。她惶惶地看著周圍的環境,看了好久才能確認自己是徹底醒過來了。夢境的交疊,一層又一層。亦真亦假難以辨認,令她苦苦糾纏於想醒又無法醒來的痛苦之中。窗外的光亮是真實的。她伸手去觸碰,能夠感覺到溫暖,使她麻痺的手指得到了觸覺上的舒緩。可緊跟著,一切本該遺忘的記憶就全都回來了,她的大腦像是一幢四面透明的房子,那些凜冽寒風無孔不入地鑽進來,肆意掀開她腦中每一個深藏秘密的角落,直到,將那些秘密全都吹開,劈天蓋地地告訴了她,曾經發生了什麼事,曾經她遭遇過什麼。素葉微微斂下眼眸時,看見了樓下的年柏彥,他聲嘶力竭地衝著她大喊,喊她的名字。他看上去是那麼焦急和失去冷靜,哪怕是在那晚的槍林彈雨中,他也沒這麼燥怒過。她註定要跟這個男人有交集,所以,上天早早就做好了安排。十一歲那年的他看上去已是俊朗不凡了,牽著她的手,跑過深深的長巷,有人家的門fèng裡還能隱約聽見崑曲的調子。那一串串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擺,正值是中元節,起風的時候,街上燒給鬼魅的紙錢亂飛,就好像是真的到了魂魄之手,它們在盡情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