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軍是做心理的,當然能看得懂蕭雪筆下的那些畫都能反射出哪些心理陰鬱,直到有一次,蕭雪在診所畫了一幅畫,畫紙上有女人在遛狗,走在彼岸花叢中,常軍問她那是什麼花,她說是地獄之花,又說,她知道自己有一天一定會下地獄,到時候就可以見到這種花了。常軍聞言後極為震驚。後來,蕭雪的心理狀況越來越差,她抑鬱、焦躁、疑神疑鬼,對所有人都心存提防,常軍意識到她的情況後給她做了一次深度催眠,方知藏在她內心的魔鬼。殺了人的人,會永生擺不掉心靈上的譴責。常軍知道蕭雪肯定跟一條人命有關,但不知道她具體是殺了誰,怎麼殺的,後來蕭雪的死亡被曝光後,他總是隱隱感覺蕭雪的死也會連累她的聲望,就偷偷潛入她的住所,想要找出她殺人的證據銷燬。只可惜,常軍進入的不是蕭雪的別墅,而他,自然而然沒有找到那幅畫。觀察室裡,顧初聽見常軍說到這兒後眼神懊惱,心中不由泛涼。假設一下,如果當時常軍進到的是別墅,拿走了那幅畫,那麼就算她和陸北辰找到了那裡也發現不出倪端來,沒有可懷疑的線索供陸北辰參考,必然會拉長警方辦案時間,如此一來,顧思還要在劉繼強身邊待更長時間。顧初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審訊室裡的常軍卻說,&ldo;只要能維護蕭雪的聲望,我願意付出任何代價。&rdo;這句話足以震撼了她。常軍神情悲痛,看得出是對蕭雪動了真心,唏噓,蕭雪是否知道常軍的這份心思呢?午後,外面是燥熱,是審訊室裡陰涼,可能,是因為劉繼強的緣故。不同於看常軍的感覺,對於常軍,顧初覺得可憐,但劉繼強,顧初是覺得可恨。那晚,被送進醫院的除了顧初外還有劉繼強,聽說當時兩聲槍響分別是來自窗外的狙擊手和陸北辰。狙擊手一槍打穿了劉繼強的掌心,打掉了他手裡的槍,可陸北辰一槍打中的近乎是劉繼強心臟的位置,看得出他當時恨不得要劉繼強去死。羅池還要感謝陸北辰的那一槍打偏,否則一來他有可能見不到劉繼強了,二來一旦處於昏迷,又給警方拖延了時間。這一槍打得分寸剛好,讓他元氣大傷,但又無法逃得過恢恢法網。劉繼強被抬上進審訊室時,身上和手上都裹著紗布,前額也磕破了蓋著白紗布,以防萬一,身後還跟著醫生。羅池在觀察室裡翹著二郎腿,見這一幕後嘖嘖了兩聲,看向陸北辰,&ldo;你怎麼就能把他打得這麼恰到好處呢?連槍都拿不穩的人。&rdo;&ldo;人有條件反射,羅警官不是不知道吧。&rdo;陸北辰沒解釋,隨便搪塞了句。可是那晚,只有他自己清楚,如果不是為了案子,那一槍他應該直穿劉繼強的心臟,送他一命嗚呼!☆、153心裡那根扭曲的弦羅池是個實誠的人,還真信了陸北辰的話,十分認真地說,&ldo;如果你每次的條件反射都這麼精準的話,那麼我就可以省心不少。&rdo;陸北辰沒有多餘的反應,也沒回應羅池的話,顧初坐在他身邊,不經意掃了一下他的臉,面無表情下不知深藏著怎樣的鋒利。對於那晚的記憶雖然有短暫的空白,但現在慢慢回憶的話多少還存有一些畫面感。她撲向他的時候,他就已經極速地舉起了槍,手臂不曾有過顫抖,這種反應和開槍時的感覺絕對不像是個從來沒開過槍的人該有的,再加上他之前從劉繼強手裡奪槍時的利落動作,跟&ldo;手無縛雞之力&rdo;一點都搭不上邊。在大學時她沒見北深打過架,所以不清楚如果北深在面對那晚的情況時會如何做,但眼前這個男人,她深深知道,也許骨子裡藏著的東西並非是羅池想得這麼簡單。劉繼強的態度不是很友善,也許是外表過於狼狽,又也許是大勢已去,他完全褪了平日裡的溫文爾雅,在面對做筆錄的警員時,臉上泛起的冷笑讓人不寒而慄。審訊劉繼強羅池沒有親自上陣,他一直在密切觀察,見劉繼強在顧左右而言他時羅池急了,按下耳麥命令,&ldo;別讓他那麼多的廢話,上證據,讓他老實交代事情始末。&rdo;對於劉繼強來說,畫上的那根由小提琴絃做成的狗牽引繩是致命點,警員又出示了姜丁牙齒樣本的資料,在面對嚴苛審訊下,劉繼強也知道自己再怎麼折騰都無濟於事,就只好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劉繼強的供詞,再結合白東、常軍的口供,那麼這個被媒體稱為&ldo;溫暖的弦&rdo;一案,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就是一個連環的案中案。有罪的人總有原因,無辜的人也未必沒罪,這就是這個案子錯綜複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