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溜溜達達竄出了餐廳,臨到門口前給顧初遞了個眼神,示意她提回瓊州的事。餐廳沒了顧思的咋呼安靜了不少。顧初將水果分了小碟,精緻的叉子擱置旁邊,低眉垂目,遞給了他,&ldo;吃點水果吧。&rdo;陸北辰看了一眼,沒說什麼,拿起叉子叉了盤中柳橙入口,顧初在他對面,抬眼打量,又低頭,絞動手指。&ldo;說吧,什麼事。&rdo;顧初抬眼看他,多少愕然。&ldo;我的視力還算不錯。&rdo;陸北辰說了句,又用叉子輕敲了盤壁,&ldo;今天的柳橙很甜,很好吃,是你親自選的?&rdo;顧初點頭。陸北辰含笑,看她的眼神揉了幾許溫柔,等著她開口。心裡的話在肚子裡轉了個遍,隔了幾秒,她清了清嗓子說,&ldo;我想回瓊州了。&rdo;陸北辰手裡還拿著叉子,那叉子尖有一瞬是微微顫了下,但很快地,尖細的頂端就陷入了豐汁的橙ròu,有汁沿著橙ròu的紋理滑了下來,像淚。&ldo;蕭雪的案子已經結了,想家的話,你可以回去住幾天。&rdo;他的語氣波瀾不驚。顧初舔舔唇,&ldo;我的意思是,辭掉助理的工作。&rdo;&ldo;你的合同是20年。&rdo;陸北辰抬眼看她,眼神平靜。&ldo;其實你也清楚這是一份不合理的合同。&rdo;陸北辰鬆了手裡的叉子,靠在了椅子上,&ldo;你想要什麼樣的合理?提出來,我滿足你。&rdo;&ldo;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任何事。&rdo;顧初想起昨晚他的那句話,心總是不安。陸北辰的眉梢悄然染了冷,但語氣還是平靜,&ldo;我放你假,隨便你去哪玩幾天,把你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給我收拾乾淨了再回來。&rdo;&ldo;我想解約。&rdo;顧初知道,他在壓著不悅。對面的男人沉默。她抬眼看他,他亦在盯著她,微涼已經入了黑眸,眸底深處似有暗湧。顧初沒退縮,始終與他審視的目光相對。良久後他才道,&ldo;顧初,你清楚自己在說什麼嗎?&rdo;&ldo;昨晚醉酒的人不是我。&rdo;她間接地提醒了他,她很清醒。&ldo;你認為我昨晚說的是醉話?&rdo;陸北辰終於皺了眉。&ldo;不。&rdo;顧初回答,&ldo;醉話清醒的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過我以前的生活,我要回瓊州。&rdo;涼意徹底蔓了陸北辰的眼,薄唇微啟,&ldo;你再給我說一遍。&rdo;是瀕臨怒火迸發的冷靜,顧初聽得出,但還是挺直了脊樑,一字一句強調,&ldo;我要回瓊州。&rdo;陸北辰微微眯眼,&ldo;對你來說什麼都不重要,只有離開我才是最重要的?&rdo;顧初的呼吸有些急促,擱置餐桌下的手攥緊,掌心生疼,她道,&ldo;對。&rdo;沉默。死一般的沉默。良久後,陸北辰扔了句薄涼的話,&ldo;隨便你。&rdo;話畢,離開了餐廳。顧初僵直地坐在那兒,直到聽見樓上書房門&ldo;嘭&rdo;地用力關上的聲音後,頓時猶如被人抽了脊樑骨似的癱軟下來,趴在了餐桌上。她沒哭,心臟卻狂跳個不停,胸腔像是被勒了幾道重型皮筋,每呼吸一口氣都艱難的很。她就這麼脫離了,相比五年前算不上拉扯也輪不到歇斯底里,卻也跟五年前似的活脫了一層皮般的疼。五年前的北深,五年後的北辰,我們就如同拐進了荒唐的光年,相遇相識註定是相互折磨、撕扯,那麼就要快快醒來,逃離這段光怪陸離,就這樣吧,我們不要再見面了。午後,顧初和顧思見了喬雲霄,跟他說了打算回瓊州的決定。喬雲霄見顧初心意已決,不同意也只能尊重她的決定,再者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她不再是陸北辰的助理,這多多少少能讓他放下心來。他和顧初來日方長,但陸北辰,看顧初的神情,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堅決了。喬雲霄推了應酬,三人吃了一頓飯,席間喬雲霄對顧思也是千叮嚀萬囑咐,主要是告誡她以後看人要準,不能再傻乎乎地上當受騙,顧思是善於掩藏內心情緒的姑娘,狡猾笑著說,喬大哥,還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一句話說的喬雲霄啞口無言。吃過了飯,顧初帶著顧思去了一趟醫院,喬父的身體狀況有了好轉,目前是被安排在醫院的療養區調理身體。喬遠集團經過喬雲霄的幾番折騰和四處奔走,危機算是過去了。正所謂&ldo;塞翁失馬焉知非福&rdo;,這次喬雲霄漂亮地迴轉了集團的危機,其處理事物的手段和決策折服了喬遠那一票子的老股東們,董事會上,喬雲霄以全票透過的局面徹底坐穩了集團主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