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一下才悟出他這是同意見面了，馬上說：&ldo;明天中午十二點行不行？&rdo;&ldo;行。&rdo;第二天，她課都不上了，著力打扮了一番，打的來到他醫院門前，去了那家麵館，十二點還差十分鐘。她發現麵館就一個師傅，收款的煮麵的擦桌子的捅爐子的，都是那個中年男人，可能每天聞油煙味聞多了，有點發福，臉上也是油光滿面。她對那人說：&ldo;師傅，我要兩碗牛ròu面。&rdo;師傅報出一大串名目，似乎牛ròu面也分五十六個民族。她一個民族也不瞭解，只好如實相告：&ldo;我也不知道那個面叫什麼名字，我只知道里面有牛ròu，就是上次對面那個醫院的滿大夫點的那種。&rdo;滿大夫的名字似有如雷貫耳的作用，麵館師傅馬上就明白了：&ldo;哦，我知道了。你去年在我這裡吃過麵吧？&rdo;她不知道麵館師傅是不是把她跟誰搞混了，澄清說：&ldo;我去年沒來過，是今年春天來的。&rdo;&ldo;哦，那就是春天，你看我這記性，當成去年了。&rdo;她跟師傅攀談起來：&ldo;您跟滿大夫是同鄉啊？&rdo;師傅像受了莫大侮ru似的，急忙發表嚴正宣告：&ldo;不是，不是，他是滿家嶺的，我是滿家溝的。&rdo;她聽到&ldo;滿家嶺&rdo;&ldo;滿家溝&rdo;幾個字，覺得分外親切，還馬上聯想起滿家溝的野花，開玩笑說：&ldo;滿家溝、滿家嶺不是一回事？&rdo;&ldo;當然不是一回事，我們滿家溝多繁華，哪裡像滿家嶺，深山老林的，他們嶺上的人從來沒出過遠門，好多人連縣城都沒去過，更別說到我們a市來了。&rdo;&ldo;滿大夫不是滿家嶺的人嗎？他不就在a市工作嗎？&rdo;&ldo;那也就他一個，但我們滿家溝像我這樣在a市工作的，多得很。&rdo;&ldo;都是開面館的？&rdo;&ldo;誰說的？幹什麼的都有，還有出國的呢。&rdo;她對滿家溝相比於滿家嶺的先進性不感興趣，轉彎抹角地打探：&ldo;滿大夫經常到你這裡來吃麵吧？&rdo;&ldo;嗯，經常來，他喜歡吃我做的面，比他們醫院食堂的飯菜好吃。&rdo;師傅表功說，&ldo;我每次都便宜賣給他。&rdo;&ldo;滿大夫的女朋友不吃辣吧？&rdo;&ldo;他女朋友？我不知道啊，你不是他女朋友？&rdo;她聽了這話很高興，這說明滿大夫還沒女朋友，雖然也可能是滿大夫不願意帶女朋友來這種沒檔次的地方，但也不能排除他沒女朋友的可能。十二點過了幾分鐘，她才看見滿大夫匆匆忙忙從醫院出來了，還是穿著白大褂，戴著白帽子，胸前還是掛著白口罩。從衣領敞開的那塊，她甚至認出他裡面穿的還是那件回滿家嶺穿過的舊襯衣。但他那麼大步流星地往麵館一走，再高大軒昂地往她面前一站，她就忘了一切，只顧瞻仰他的儀容了，還馬上慶幸及時斷絕了跟小靳的來往。他見她面前的桌上已經擺著兩碗麵，二話不說，坐下就吃，還是像上次一樣，鯨吞式吃法，吃得津津有味，旁若無人。她也像上次那樣，用筷子挑著面，無聲無息地吃著，邊吃邊偷偷看他。他一口氣吃掉了大半碗麵才問：&ldo;什麼事？要我幫什麼忙？&rdo;她按照事先想好的臺詞，低聲說：&ldo;是這樣的，再過幾星期，就是我的生日了，我爸媽很想我把男朋友帶回去一起慶祝。上次&lso;五一&rso;我跟你回家，是對我父母撒了謊的，說我找到了男朋友，&lso;五一&rso;是跟男朋友回家去了，不然他們不會準我的假，所以這次呢……&rdo;他很懂行地說：&ldo;是不是想讓我冒充你的男朋友？&rdo;&ldo;嗯。&rdo;&ldo;那你怎麼說在電話裡談不方便？&rdo;&ldo;這個在電話裡談……方便嗎？&rdo;&ldo;有什麼不方便？你就告訴我一個時間、地點就行了。&rdo;&ldo;你願意冒充啊？&rdo;&ldo;你幫了我的忙的嘛，我當然要幫你的忙。&rdo;&ldo;那就這樣說定了。&rdo;他十分老練地安排說：&ldo;你提前一星期打個電話給我，提醒我一下。再就是你和你爸爸媽媽喜歡吃什麼，你先買好，到時交給我提過去。&rdo;她見他這麼公事公辦，心裡有點不舒服，真的是冒充啊？難道就沒一點順手牽羊的意思？怎麼不說&ldo;你和你父母喜歡吃什麼，我買了給你們提過去&rdo;？我上次去你家還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