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白瑞德&rdo;自稱&ldo;小白&rdo;,漢語說得不知道是像山東話還是像河南話。jan 說小白算是他那個班學得很好的學生,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無論他怎麼教,小白的普通話都有點地方口音。小白覺得自己漢語語言已經學得挺不錯的了,所以只叫艾米教他有關中國&ldo;溫華&rdo;和&ldo;溫雪&rdo;的知識。小白比較愛挑別人漢語的毛病,老說魯迅的虛字眼用得不夠好,比如魯迅的文章裡面總說&ldo;對了門檻坐了&rdo;,小白就批評說,這是用錯了&ldo;虛字眼&rdo;,應該是&ldo;對著門檻坐著。&rdo;小白總說漢語的靈魂就是&ldo;虛字眼&rdo;,同樣的詞,跟個不同的&ldo;虛字眼&rdo;,意思就完全不同了。比如&ldo;來了&rdo;跟&ldo;來過&rdo;就不同,不同就不同在&ldo;虛字眼&rdo;上。可能因為太重視&ldo;虛字眼&rdo;,小白說話的時候,就沒法把&ldo;虛字眼&rdo;給虛下去,總是讀得跟不虛的字眼一樣重,有時甚至更重。他說&ldo;我來了&rdo;,就一定說成&ldo;我來‐‐le‐‐ee‐‐ee&rdo;。這最後一個&ldo;le&rdo;音,發得特別重特別響,而且拖得很長。每次一到艾米門口,就說&ldo;我來了‐‐&rdo;,這個&ldo;了&rdo;要從房門口一直拖到了客廳坐下才結束。艾米糾正了他很多次,都是糾的時候他注意了,用的時候他又忘了。艾米也沒辦法,只好讓他&ldo;le&rdo;來&ldo;le&rdo;去。兒化音更是沒治,都是讀得特別重,&ldo;玩一會兒&rdo;一定讀成&ldo;玩一會,兒‐‐&rdo;,&ldo;吃一點兒&rdo;一定說成&ldo;吃一點,兒‐‐&rdo;。艾米覺得如果叫小白冒充她的男朋友去赴宴,他一定會喜歡這個idea。美國人好冒險,好做些稀奇古怪的事,現在有個機會行騙,又能研究一下中國的datg&ldo;溫華&rdo;,小白一定是樂於攪和一下的,而且美國人直率乾脆,事後應該不會糾纏不休。下次小白來學中國&ldo;溫雪&rdo;和&ldo;溫華&rdo;的時候,艾米就把這個idea給他講了一下,小白太感興趣了,恨不得當天就是生日聚會。艾米給他交待了一些注意事項,告訴他哪些能做哪些不能做,不要做得太過火,讓人看出破綻。小白一一答應了,有的還用筆寫下來了,搞得艾米有點擔心,怕他老人家太認真,走火入魔了。方興的生日聚會很成功,唐小琳帶了她的男朋友張建,艾米帶了她的男朋友小白,加上方興和jan,正好三對。小白可以說是超常發揮,除了宣佈他在跟艾米&ldo;搞物件,兒&rdo;和叫她&ldo;寶貝,兒&rdo;的時候讓大家狂笑不已以外,其他都做得中規中矩。聚會完了的時候,艾米就跟小白鑽進了一輛車,唐小琳也跟張建鑽進了另一輛車。方興本來是坐唐小琳的車來的,現在大家都說不順路不順路,讓jan送方興一下。艾米回到家,心裡老惦記著方興和jan。她相信jan對方興有一種特殊的感情,不然就不會惦記著他的統計學位,辭職跑回c大了。她想到他們此刻可能正在互訴衷腸,覺得有點酸溜溜的感覺,知道自己的愛還是算不上無私,不知道哪天才能真正做到&ldo;愛著他的愛,痛著他的痛,幸福著他的幸福,快樂著他的快樂&rdo;。她覺得自己可能就是個小人,永遠也不可能有那麼高大,最多也就是fakg一下高大。她正在那裡發呆,jan突然打電話過來:&ldo;艾米,你可不可以到方興那裡去看看,我有點擔心她‐‐&rdo;艾米慌張地問:&ldo;怎麼啦?&rdo;&ldo;你先去看看,但不要問她什麼。如果有事就打電話給我,如果你不打電話我就知道沒事了。&rdo;艾米慌忙跑到方興那裡,敲門,沒人應,她嚇壞了,使勁地又敲又推,大聲叫方興的名字,差點要跑隔壁打電話了,結果方興從樓梯上來,問:&ldo;艾米,你在幹什麼?敲這麼重,叫這麼響,我還以為地震了呢。&rdo;&ldo;我‐‐來看看你,是‐‐jan叫我來的。&rdo;&ldo;他叫你來看我幹什麼?&rdo;艾米老實承認:&ldo;他好像很擔心你,我也不知道具體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