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一直焦慮著，馬上要和&ldo;反共專家&rdo;共事，搞不好會丟掉助研位置；眼看著格蕾絲就要回來了，但他發的幾個找房的信都沒回音；給雲珠寫了幾個e-ail，雲珠也沒回。而這些事，他好像都無能為力，只能聽天由命，那感覺尤其不好。正煩躁呢，&ldo;貓兒子&rdo;也來湊熱鬧，在他腳邊拱來拱去，還撓他的腳背。他不解，大聲問：&ldo;什麼事呀？沒吃的了？&rdo;&ldo;貓兒子&rdo;往自己房間跑，他也跟過去，發現&ldo;貓兒子&rdo;的飯碗水碗都還有貨，但貓廁裡多了幾個小丘，有的還能看出條形狀，看來該換貓砂了。他急忙找個塑膠袋，把貓廁裡的貓砂倒出來。但當他拎起貓砂袋往貓廁裡倒新砂時，才發現剩下的貓砂不多了，他全倒出來才把貓廁鋪了薄薄的一層，不夠&ldo;貓兒子&rdo;堆小丘。他到處找了一陣兒，沒找到新的貓砂，心裡有點兒慌。他給老楊打電話，是楊夫人接的，他生怕楊夫人掛他的電話，趕緊宣告：&ldo;是很重要的事，貓砂沒了，你給老楊一說，他會明白的。&rdo;老楊一聽，也很著急的樣子：&ldo;那糟糕了。貓是很愛清潔的，貓砂放少了，蓋不住它拉的屎，它就不在貓砂里拉。&rdo;&ldo;那怎麼辦？&rdo;&ldo;如果是別的貓那還好說，也就是到處拉屎而已，打掃一下就行了，但格蕾絲的這個&lso;貓兒子&rso;啊，特別愛乾淨，它不會到處拉，它會憋著。&rdo;他鬆了口氣：&ldo;那就好，先讓它憋著，我明天就去買貓砂。&rdo;&ldo;就怕它憋久了會憋出問題來。&rdo;&ldo;憋一夜久不久？&rdo;&ldo;誰知道呢？我從來沒讓它憋過。&rdo;&ldo;那我現在就去買吧，哪裡有賣的呀？&rdo;&ldo;寵物商店有賣，綜合商店也有賣，但你沒車，怎麼去買？&rdo;&ldo;我坐公車去買。&rdo;&ldo;你那裡的公車早就停了，七點是最後一趟，現在都快十點了。&rdo;&ldo;那怎麼辦？&rdo;他聽見老楊在向老婆請示，過了一會兒，老楊回覆：&ldo;我現在也走不開。這樣吧，我打個電話給老任，看他能不能載你去一趟。&rdo;過了一會兒，老任的電話來了：&ldo;老宇啊，要出車啊？我這就過來。&rdo;他還沒來得及告訴老任地址，老任就掛了電話。他正著急老任找不到地方呢，老任已經到了，在按門鈴。他趕快去應門，老任連門都沒進，直接帶他去了一家通宵營業的沃爾瑪，那裡有好多種貓砂，但他想不起格蕾絲用的是哪個牌子的了。老任說：&ldo;選個最便宜的吧，如果到時候格蕾絲不提錢的事，你也不好問她要。買個便宜點兒的，還可以少賠幾個錢。&rdo;但他的考慮不同：&ldo;人家格蕾絲的貓是當兒子一樣看待的，怎麼能用便宜貓砂糊弄人家呢？我還是買最貴的吧，人不識貨錢識貨。&rdo;買了貓砂，老任提醒他：&ldo;你不買別的了？你沒車，來一趟不容易，把該買的都買了吧。&rdo;他急著回去：&ldo;今天就算了吧，我得趕快回去把貓砂換上，免得&lso;貓兒子&rso;憋出問題來。&rdo;&ldo;呵呵，這搞得像你兒子一樣了。&rdo;回到格蕾絲家，他第一件事就是給&ldo;貓兒子&rdo;換好貓砂。那貓也真神了，好像一直在那憋著似的，貓砂一換好，就跳進貓廁裡，睜大眼睛看著他，大概是在等他自覺迴避。他笑著搖搖頭，走出房間，關上了門。路過格蕾絲臥室時，他發現裡面有燈光，不由得納悶：&ldo;真是出鬼了！怎麼燈會亮著？&rdo;他推開門，伸手去按門邊的燈開關，卻發現老任在裡面，吃了一驚：&ldo;你怎麼跑這裡來了？&rdo;老任招呼他：&ldo;進來，進來！&rdo;他不肯進去：&ldo;老楊交代過，要我不進她臥室的，人家女生……&rdo;&ldo;什麼女生啊，老太婆了。&rdo;&ldo;老太婆也是女的呀。&rdo;&ldo;怕什麼？&rdo;&ldo;你快出來吧。&rdo;&ldo;沒事兒。&rdo;&ldo;快出來吧，如果她回來發現屋裡有什麼異樣，叫我怎麼交代？&rdo;&ldo;我又不動她的東西，怎麼會有異樣？&rdo;他誘惑老任：&ldo;我們下樓去搞點兒東西吃吧。&rdo;&ldo;你先下去搞，搞好了叫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