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想到自己成了學潮的間接受惠者，學潮幫她輕而易舉地結束了跟卓越的關係。雖然她對那個結婚證還是有點放不下心，但她覺得不應該在現在這個時候去跟他談離婚的事。既然他自己已經想到不連累孩子了，而且主動提出終止婚姻關係了，她如果不相信他，還要砸落實一下，好像太不人道了。她覺得其實離不離也沒什麼，只要大家不知道這段婚姻，也就不會影響她的孩子，反正她也沒準備再婚，有沒有一紙正式離婚書都沒什麼區別。卓越後來就沒再跟她聯絡，有關他的訊息，石燕都是從姚小萍那裡聽到了。姚小萍的電話，差不多每次都是以&ldo;卓越又倒黴了&rdo;開頭的。先是說卓越自己也有經濟問題了，還是科研經費的事，大概當老師的，除了科研經費也就沒什麼別的經濟問題了，總不能貪汙幾盒粉筆吧？卓越又來向姚小萍借過書，但這次姚小萍成了清水衙門，上次借的沒還，這次就沒書可借了。然後傳來一個令人吃驚的訊息：卓越的碩士學位被 k 大取消了，原因是他的論文裡有大量抄襲剽竊部分，很多是大段引用原文，但沒有加引號，也沒標明出處。卓越自然是不承認的，他說他那不是引用，是用自己的話轉述別人的觀點，不用加引號的。但事到如今，他的話當然沒份量了，碩士學位就眼睜睜地被取消了。師院馬上採取了相應的措施，取消了他的講師資格，因為他破格提講師，一個很重要的 原因就是他有碩士學位，而別人沒有。現在既然他並沒有碩士學位，那講師當然是不合格的了。更為嚴重的是，一個大學老師，竟然用這麼卑劣的手段獲取學位，這怎麼為人師表？為了廣大青年學生的健康成長，也為了挽救卓越自己，師院決定撤銷他的一切教職，改派到師院印刷廠工作。姚小萍說：&ldo;你說慘不慘？現在搞得跟我們對門那個不男不女的在一起工作了，連那個&lso;男人婆&rso;的職位都比他高，他還得服那人管，你叫他怎麼受得了這個氣？&rdo;她也很擔心，知道卓越是個自尊心極強的人，面子觀點尤其強，通常都是被人仰望的。現在你要他在那麼一個不學無術的人手下工作，他不氣瘋才怪呢。姚小萍說：&ldo;剛好我前天去印刷廠，碰見了他，是我跟幾個老師一起搞的一個高考複習資料小冊子，在他們那裡印刷。看著真的很可憐，他根本不是一個動手能力很強的人，現在要他幹這種活，那些機器又舊成那樣，他搞得滿手滿臉都是黑乎乎的，還不斷被我們對門那個女人罵，像訓乖乖兒一樣教訓他這，教訓他那 --- 我都看不下去了，狠狠說了那個女人幾句 --- &rdo;&ldo;你說什麼？&rdo;&ldo;我說人家從前是當教授，站講臺的，現在落了難才被髮配到這裡來做苦工，他不是屬於這裡的人，遲早會離開這裡，前途不可限量，誰知道會做多大的官？到時候你給他提鞋都不配，你還是積點口德吧，不為自己著想，也為自己的子孫後代想一想 --- &rdo;&ldo;謝謝你 --- 這麼幫他 --- &rdo;&ldo;我怕那女人報復他 --- &rdo;姚小萍吹噓說，&ldo;所以我教了他一招，肯定能治住那女人 --- &rdo;&ldo;你教 --- 卓越一招？&rdo;&ldo;嗯，我當著那個&lso;男人婆&rso;的面就請卓越過來吃飯，我不怕什麼連累不連累，現在不是文革那年代了 --- 我一不想當官，二不想發財，誰能把我怎麼樣？我請他吃飯的時候，就教他：那女人是個老姑娘，長得像個男人，五大三粗，所以沒人要，只要哪個男人多望她一眼，她就要骨頭髮蘇，以為別人看上了她。你平時就多望她幾眼，先把她魅倒，然後想怎麼整她就怎麼整她 --- &rdo;&ldo;他 --- 心情還好吧？&rdo;&ldo;那怎麼好得起來呢？摩托車也賣了，要退還那些科研經費，工資也減了，還要退回破格提講師的那部分工資，聽說每個月都要從工資裡拿錢還賬 --- 本來減了工資就沒剩下什麼了，這樣七扣八扣的 --- 可能手裡緊得很 --- 反正我每次請他吃飯 --- 他都吃得 --- 很貪婪的樣子 --- &rdo;她心裡很難受，而且想到他住的房子也跟職稱相關：&ldo;那他現在還住在 --- 以前那裡嗎？&rdo;&ldo;搬了搬了，那房子被收回去了，說他不夠資格住那裡，現在搬到單身寢室跟人合住 --- &rdo;當她以為他已經被貶到人生最低谷的時候，一顆重磅炸彈爆炸了。那天姚小萍一上來連&ldo;卓越又倒黴&rdo;了的開場白都忘了用上，就義憤填膺地說：&ldo;你說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