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媽媽從衛國家一出來，她就聽到衛國的慘叫聲。她問：&ldo;媽媽，你沒有叫他爸爸不打他嗎？&rdo;&ldo;我說了。&rdo;&ldo;那他爸爸怎麼又在打他？你們大人說話不算話。&rdo;媽媽沒吭聲。她著急地說：&ldo;媽媽，你去救他吧！他爸爸聽你的，如果你叫他爸爸不打他，他爸爸就不會打了的。&rdo;&ldo;我今天不會去救他。這孩子，是得打打了，不然真的會是坐牢的下場。再不許你跟他一起玩了，他爸爸害了你爸爸，他害了你。&rdo;&ldo;他沒害我。&rdo;&ldo;還沒害你？你一個小姑娘家，就落下一個&lso;小偷&rso;的罵名，你今後在人前怎麼抬得起頭？只怪我心腸軟，沒有儘早斷絕你跟他的來往，現在我除了調走，沒別的辦法。但是現在調動多難啊，尤其是我這樣的情況，只有往鄉下調。&rdo;&ldo;那就調鄉下去吧。&rdo;&ldo;你小孩子不懂事，到鄉下去容易，從鄉下回城裡來就不容易了。媽媽要是調到鄉下去，你就一輩子待在鄉下了，我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把你弄到鄉下去過一輩子。衛國你不用替他cao心，他爸爸是軍人，本來就是流動的，所以他不怕，幹了壞事，把名譽搞壞了，大不了換個地方。不像我們，在一個地方就像在那裡生了根一樣，哪裡都去不了。&rdo;後來，媽媽真的跑起調動了，有時回來會告訴她進展：&ldo;有個牛寨小學，倒是要人，但他們沒中學部，只有小學部。&rdo;&ldo;紅星中學要人，但那裡隔河渡水的，很不方便，誰都不願意去，只有調出來的，沒有調進去的。人家聽說我要從三中調那裡去，都以為我瘋了。&rdo;她呢，全看當時的心情，如果那幾天有人叫了她&ldo;小偷&rdo;，她就迫切想叫媽媽調走。如果沒人叫她&ldo;小偷&rdo;，她又不想媽媽調走了，因為她捨不得衛國。衛國從那以後就被鎖在家裡，她有時在自家窗子邊跟他說話，有時跑到他窗子那裡去陪他玩。他問：&ldo;你來跟我玩，不怕你媽媽打你？&rdo;她智勇雙全地說：&ldo;如果我媽媽打我，我就去跳水庫，我媽媽就不敢打我了。&rdo;&ldo;為什麼跳水庫你媽媽就不敢打你呢？&rdo;&ldo;因為我是她唯一的親人，我跳了水庫，她就一個人都沒有了。&rdo;衛國黯然說：&ldo;我也是我爸爸唯一的親人了，但他肯定不怕我跳水庫，他說我死了更好，少個禍害。&rdo;&ldo;你也想過跳水庫嗎？&rdo;&ldo;沒有，我會游泳，跳水庫沒用的。&rdo;&ldo;但是你可以在身上綁個石頭啊。&rdo;&ldo;綁石頭也沒用的，你爸爸不是綁了石頭嗎？還不是漂上來，被我爸爸救起來了？&rdo;&ldo;那是因為石頭的邊邊太尖了，把繩子磨斷了，你可以找個圓圓的石頭啊。&rdo;&ldo;圓圓的石頭怎麼綁得住？不是一下就滑掉了嗎？&rdo;她想了一陣，終於想出一個辦法：&ldo;那你就抱著我去跳水庫，我爸爸說了，他會游泳，掉水裡也淹不死，但是如果他抱著我，他就可以淹死，因為我就像一塊石頭一樣，可以把他拽到水底去。&rdo;&ldo;嗯，你真的像一塊石頭一樣，好重哦，那次你掉水裡去了，我去拉你的時候，你一下子抱住我的頸子，兩條腿夾住我的腰，我掰也掰不開，差點把我也拉水底去了。&rdo;&ldo;我說的對吧？只要你抱著我去跳水庫，保證能沉到水底去。&rdo;晚上媽媽回來了，她就把自己的偉大發明告訴了媽媽：&ldo;我和衛哥哥說好了，如果他爸爸再打他，我們就一起去跳水庫，他抱著我跳，就漂不起來，可以沉到底。&rdo;媽媽差點兒嚇昏過去，目瞪口呆了好一陣，才連聲囑咐：&ldo;快不要想這些怪心思了，你以為你是孫悟空？到了水底還能去龍宮玩一趟？孫悟空是神，你是人，你掉到水裡去，就淹死了，再也活不過來了。&rdo;&ldo;淹死了就怎麼樣呢？&rdo;&ldo;淹死了就永遠沒有今今了！別人都在吃飯，吃糖，吃香蕉，跳橡皮筋，但你就埋土裡去了，什麼都吃不成，玩不成了。&rdo;她使勁想象，但想不出淹死到底有多可怕，不就是不吃不玩嗎？她晚上睡覺也沒吃沒玩，好像並不可怕嗎。過了兩天，衛國跑到她家來：&ldo;你怎麼把什麼話都告訴你媽媽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