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砍了，怕拉傷或者震傷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怕把切菜刀全砍豁了，就把排骨用塑膠袋裝好，扔進冰箱，等下星期衛國來做，然後炒了一大碗青椒ròu絲，裝在飯盒裡，讓芷青帶到學校去吃。芷青是從來不檢查她給他裝了什麼菜的，她裝什麼，他吃什麼，充分相信老婆。但那次芷青不光準備自己吃糖醋排骨，還對小陳許過願，說會帶些老婆做的糖醋排骨來給小陳吃的。結果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兩人在食堂打了飯，找個地方坐下，芷青興高采烈地開啟飯盒，卻發現沒有排骨，只有炒ròu，這才知道自己牛皮吹炸了，心裡很窩火。週末回到家，芷青問：&ldo;小乖，你上次是不是裝錯了菜？把排骨搞成炒ròu了？&rdo;她坦白說：&ldo;不是，上次是因為忘了讓賣ròu的把排骨砍成小塊，我們家的切菜刀又不好砍，就沒做糖醋排骨，改做了青椒ròu絲。怎麼啦？青椒ròu絲不好吃？&rdo;&ldo;好吃啊，只是我答應了小陳，說要帶你做的排骨給他吃的‐‐&rdo;&ldo;哦，是這樣，那‐‐對不起，讓你在小陳面前失言了，這個星期帶排骨去加補吧。&rdo;&ldo;這星期你做排骨了？&rdo;&ldo;嗯，待會我給你多裝一些。&rdo;&ldo;那你‐‐又把排骨拿回到菜市場去了？&rdo;&ldo;我把排骨拿回到菜市場幹什麼？&rdo;&ldo;請賣ròu的砍成小塊啊，你不是說在家裡沒法砍嗎？&rdo;她忘了這個細節，只好支吾說：&ldo;你問這麼詳細幹什麼？&rdo;&ldo;我怕你一個人提那麼大一袋排骨去菜市場太累了‐‐&rdo;她一感動，就說了實話：&ldo;排骨是對面‐‐衛國幫忙‐‐砍的。&rdo;&ldo;哦？那太謝謝他了。&rdo;她見他沒說怪話，便繼續坦白：&ldo;其實糖醋排骨也是他幫忙做的‐‐&rdo;&ldo;真的？看不出來他燒菜還很有一手呢。&rdo;她見他如此愛才，索性全面坦白：&ldo;其實‐‐這一向‐‐我們家的菜都是他做的‐‐&rdo;他沒吭聲。她解釋說：&ldo;我從懷孕之後，鼻子就變得特別嬌貴，很多氣味我都聞不得，聞了就想吐，像廚房的油煙味啊，砧板的氣味啊，生魚ròu的腥味啊，很多很多‐‐幾乎就是下不得廚。&rdo;&ldo;那你怎麼不早說呢？&rdo;&ldo;早說了就怎麼樣？&rdo;&ldo;早說了我來做啊！&rdo;&ldo;你又不會做菜。&rdo;&ldo;不會可以學嘛，怎麼可以‐‐麻煩尹老師天天來幫我們‐‐做飯呢？這讓人家看見了像什麼話？&rdo;&ldo;你管人家幹什麼？&rdo;&ldo;人家不說我這個做丈夫的懶，沒用嗎？&rdo;她開玩笑說：&ldo;就算人家說你懶，沒用，那也沒說錯啊。&rdo;他沒理睬她的玩笑，站起身，說：&ldo;等我去找他。&rdo;岑今嚇了一跳：&ldo;你找他幹什麼？&rdo;&ldo;謝謝他呀，不然我吃了這麼久他做的飯，連個謝謝都沒說，他還以為我不通人情呢。&rdo;她鬆了口氣，說：&ldo;你不用謝他，我都替你謝過了。&rdo;&ldo;你替我謝過了？那我更得去謝謝他了‐‐&rdo;&ldo;為什麼？&rdo;&ldo;如果你沒替我謝過他，他還有可能以為我不知道，既然你已經替我謝過他了，他當然知道我知道了，我不去謝謝他，就更說不過去了‐‐&rdo;芷青說著就往外走，她不敢攔他，怕越攔越激起他的懷疑，更怕萬一扭打起來，傷了孩子。她見他走到衛國門前，敲了一會門，沒人搭理，便走了回來，問她：&ldo;他今天不在家？&rdo;&ldo;人家也是有家有室的人，週末不回家去給妻兒做飯？&rdo;&ldo;他平時在這裡做，週末回家做，真是‐‐能者多勞啊。&rdo;她覺得他這話裡有點諷刺的意味，心裡很緊張。他問：&ldo;你有沒有他家的電話號碼？&rdo;&ldo;我怎麼會有他家的電話號碼？&rdo;&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