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抬起頭,卻沒有看向曼羅琳,目光似乎透過時空,在遙望著他的夢中人。&ldo;真想看你一眼,就算只是一眼也是好的。可不行,現在不行!&rdo;他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讓一旁的曼羅琳徹底看痴了。&ldo;我不能讓別人知道我還在意你,特別是我的兩個夫人。林嫣,林嫣,林嫣!&rdo;他喊著&ldo;林嫣&rdo;的時候,那聲音百轉千回,令人聞之斷腸。曼羅琳不知道自己的眼淚什麼時候流到了嘴裡,只覺得一種苦苦的、澀澀的味道傳來。&ldo;咦,你怎麼哭了?&rdo;沃夫特像忽然發現了滿臉淚水的曼羅琳。曼羅琳低下頭,說:&ldo;請主人責罰!&rdo;&ldo;你走吧。我還要坐一會兒!&rdo;&ldo;是!&rdo;曼羅琳走了出去。她剛一走,沃夫特就來到一幅畫像之前,朝畫中人物的左眼睛按了一下,&ldo;轟隆隆&rdo;一陣響聲傳來,右邊的那面牆整個地打了開來,沃夫特進去後,它又&ldo;轟隆隆&rdo;地回到原位。暴亂(3)林嫣靜靜坐在&ldo;緱山仙子&rdo;亭裡,對面盛開著兩種不知名的小花,在風中顫巍巍的,真有幾分動人之處。&ldo;林嫣小姐。&rdo;一個陌生的男人溫柔地喊著她。林嫣緩緩轉頭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面熟的青年貴族站在亭子下面的石階上。他手裡捧著……天啊!是琵琶!林嫣眼睛一亮。對了,這人是羅文哈爾!林嫣忽然想起來了。可是,她印象中的羅文哈爾可是個囂張而輕佻的人。眼前這個人,卻三分靦腆、三分期待,還有三分沉醉地看著自己。見到林嫣那清亮的眼睛看著自己,羅文哈爾覺得心跳得厲害,整個頭腦都昏沉沉的。他努力使自己清醒過來,說:&ldo;林嫣小姐,這是我從一個東方人手裡買來的樂器,特地來送給小姐。&rdo;說完了這句話,羅文哈爾想道:幸好她這次戴上了面紗,不然的話,我要是說不出話來可就什麼都搞砸了!他見林嫣眼睛望著那樂器,面上露出一種喜歡之色,不由心裡也是一喜。他慢慢地走到亭子裡,臉上帶著他生平最誠懇、最老實的表情,把琵琶放在林嫣的面前,眼光瞄了瞄別在她腰間那神秘的兵器,再慢慢退了下去。林嫣見到羅文哈爾居然就這麼走了,倒是一愣,隨後又被琵琶吸引了注意力。她輕輕把它捧了起來,溫柔地撫摸它的弦,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羅文哈爾並沒有走遠。羅文哈爾來到假山的另一邊,躲在林嫣看不到的地方,靠在石頭上,深深地呼吸了幾下。這時,他聽到了一種陌生的&ldo;叮叮咚咚&rdo;的聲音,不由一凜。稍過了一會兒,那斷斷續續的試音結束了,只聽得一連串清雅奇妙的樂聲傳來,緊接著是林嫣的歌聲:&ldo;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ldo;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rdo;這首詞叫《定風波》,是蘇軾所做。林嫣自從來到這個奇怪的大陸後,遭遇頗多,身心皆疲。她常自感到失落和寂寞,甚至是絕望。雖然在與克什、米梭兩人相處一段時間後,她的心結解開了許多。但是如今,自己又落到這些貴族手裡,像物品一樣任男人們這樣搬過來送過去。雖然她一直不明白羅文哈爾為什麼前一陣子都沒有來找自己,今天一見,又是這般奇怪的模樣,但無論如何,自己還是得步步為營。她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忽然想:如果自己都不寬慰自己,不想法子平緩一下心情,那日子豈非更加難熬?於是她便彈起這首詞來。是啊!現在雖然是風急雨驟,但人生無常,說不定什麼時候自己還能回到若虛觀。那時,自己已是悟得了金丹大道,再回頭來看以前所經歷的,所為之痛苦的,不過是一場風雨而已。風雨過後,自己還是自己!她反覆地吟唱著&ldo;一蓑煙雨任平生……也無風雨也無晴。&rdo;漸漸覺得自己的心胸也在這幽雅的樂音中變得開闊、豪邁起來。羅文哈爾這是初次聽到林嫣的歌聲和演奏,他早就聽人說過林嫣的樂聲仿若來自九天之外,也早就想一聽為快,只是沒有想到今日如此幸運!這琵琶之音如珠如玉,清柔中有著溫潤,實是一等一的樂器。在林嫣的歌聲相和中,更讓人心裡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這琵琶之聲時而清冷,如水在月夜裡緩緩流過,平和幽冷;時而如見花開花落,那一瞬間的春秋,一瞬間的人生變幻,讓人百感交集;時而又如沙場戰鼓,那斜陽中的萬里風沙,那金戈鐵馬中的豪情千萬,讓人熱血沸騰;時而又如武技高手,縱意江湖,生死等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