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說不清道不明地歡喜,湧出玉紫的心頭。他,是不是,對我有好感的?玉紫的心,砰砰地亂跳起來。她暈紅著臉,一動不動地靠在他的腿邊。這個時候,被她忽略的一切,都變得明晰起來。那放在自己的頭頂的大掌,是如此溫熱,溫熱得她彷彿聽到了那手心血管博動的聲音。他的心跳,也是那麼強勁有力,在這狹窄的馬車空間中,竟是如此動聽,如此清晰……成為他的夫人哈。從此後,不再風餐露宿,從此後,與他榮ru與共,從此後,不會有食客和遊俠兒,輕易地把她誅殺。從此後,可以為他生兒育女。她所需要做到的,只是容忍別的女人與她一起擁有這個夫君,她只需要在他寵愛時,好好留著那份寵愛,儘快為他生一個兒子保住地位。她只需要在別的夫人,或是他的正妻要迫害她時,防上一防。她只需要在他的恩愛不再時,有一個兒子可以養老。她只需要擔心他的地位不保,性命不保。只要他的地位在,性命在,她的榮華便在……玉紫慢慢地閉上雙眼:不,生命不應該是這樣,不應該是這樣!活一世不容易,若只是為了活下去,人與動物又有什麼區別?不,她要活得像她自己!她要靠自己的雙手去博一博,她只想著,就算老了,醜了,病了,就算她沒有生兒子,也可以養得活自己,可以不怕任何人迫害,可以不看任何人臉色。青春不是用來揮霍一空的,而是用來拼博的。拼一個心的自在,拼一個死而無悔。&ldo;格支格支&rdo;的馬車滾動聲中,玉紫久久沒有回答。沒有回答,便是回答了。公子出微微轉頭,他朝玉紫盯了一眼,嘴唇一揚,露出一抹嘲弄地笑容來。只是這次的笑容中,多多少少有點惱怒。他轉過頭去,繼續認真地看著風景。馬車越走越遠,玉紫感覺到公子出的氣息越來越冷後,悄悄地向旁邊退了退。慢慢的,她退到了馬車的另一邊,掀開車簾,玉紫好奇地朝左右看去。出現在她視野中的,是兩隊五十人左右的劍客。馬車正在行走的,是一處處農田。現在田中一片荒蕪,抬頭看去,滿山滿野都是蒼茫一片的空寂。咦,馬車怎麼走在這麼偏遠的地方了?在玉紫的詫異中,馬車停了。看到公子出下了馬車,玉紫連忙跟上。劍客們也下了馬,籌擁著公子出,走過蜿蜒的田間小道,向山野中走去。這山不高,一條踩出來的小路彎了幾彎後,延伸到山的盡頭。玉紫每次跟公子出出門,走的都是石板路,去的豪奢華第,她還真弄不明白,公子出帶著她,來這種荒山野嶺間做甚麼?這山間小路上堆著厚厚的雜糙,泥土地上沆沆窪窪,還堆積著昨晚所下的雨水。不過,這一行人,穿的都是鹿皮和牛皮做成的鞋履,地面雖溼,卻不會弄髒他們的腳。特別是公子出,他明明一襲淡藍色,幾乎拖到地上的袍服,可不管他怎麼走,那泥土雨漬,不會有半點沾上他的衣袍。玉紫不知道,傳統的貴族,對於走路,都有培養的。如此走了一個時辰後,玉紫已有點氣喘吁吁了。她朝公子出看了一眼,發現他俊美的臉上,依然是一派沉穩,難不成,他與這些劍客一樣,也會功夫?終於,一行人來到了山頂上。山頂上,無數竹子和四季常青的松樹掩映下,幾幢茅糙屋出現在玉紫的眼前。見到那茅糙屋,公子出加快了腳步。他來到了糙屋外。朝著裡面深深一揖,公子出朗聲說道:&ldo;趙公子出,求見虞公。&rdo;一陣雞叫聲傳來。雞叫聲中,糙屋的一扇木門&lso;吱呀&rso;開啟,一個十二三歲的童子走了出來。這童子,穿的是普通庶民常穿的葛布深衣。他徑直走到糙屋前的木欄柵邊,雙手攀在欄上,他睜大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朝公子出打量了一番後,朝身後叫道:&ldo;老師,這公子出好大的派頭呢,不但帶著一婦人,還帶著幾十個持劍的匹夫。&rdo;童子的聲音一落,公子出已經笑了起來,&ldo;此言差矣,虞公名揚天下,出當以國士之禮前來求見。我身邊婦人,身後劍客,皆非庸人。&rdo;他的意思是說,他的派頭大,身後的人都不凡,才能表現他對虞公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