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太子看著玉紫,語氣溫和,&ldo;姬受驚了。&rdo;這話,有點溫柔。若是以前的魯嬌嬌,許會感動吧?這一瞬間,玉紫的腦海中,竟浮出了這麼一個念頭。她看著眼前這個俊美陰沉的男人,心中卻是沉靜之極,甚至連恨意也沒有多少。不過,這樣可不好。當下,玉紫垂下雙眸,她輕輕地說道:&ldo;那南夫人,一再向大王吹捧於妾,似是很想讓大王相中妾。太子可知,她是誰的人?&rdo;她這話,其實是直接問,那個南夫人,會不會是吳袖派來的?在玉紫的心中,一直是有疑惑的,以她與吳袖之間的仇恨,就算她有意害自己,也沒有必要把自己弄上齊王的塌吧?她倒是相信,如吳袖的立場,更應該借他人之手來毒死自己。這是玉紫與齊太子說話以來,少有的溫和平靜了。齊太子盯著她,暗歎一聲,他搖了搖頭,道:&ldo;不是吳袖。&rdo;&ldo;那她是誰的人?&rdo;玉紫迅速地問道。齊太子眉頭皺起來了,他沉著臉,淡淡地說道:&ldo;魯氏便這般與我說話麼?&rdo;玉紫盈盈一福,她朝一側的塌幾一指,恭敬而疏離,隱帶嘲弄地說道:&ldo;太子乃貴客也,請上座。&rdo;齊太子沒有動,他盯著她,沉沉地說道:&ldo;魯氏,你定要如此說話麼?&rdo;玉紫沒有看向他。她一看到齊太子這張臉,便忍不住想唾棄他。她知道,也許這人知道一些內情,她應該忍一忍的。於是,她低眉斂目,朝著他盈盈一福後,低低說道:&ldo;妾無禮。&rdo;這三字一出,齊太子的臉上,閃出了一抹笑意來。他伸出手,握向玉紫的右手。玉紫沒動。就在他冰冷的大手握上她的手指時,齊太子的動作僵住了,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ldo;你,已懷有公子出的子嗣?&rdo;玉紫垂眸,半晌,她才回道:&ldo;然。&rdo;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回答這個然字。她更不知道,為什麼在回答了這個字後,她會抬頭看向齊太子的臉色。齊太子的俊臉上,閃過了一抹慍怒。他抿緊了薄唇。在對上玉紫的眼神時,他薄唇抿得更緊了,半晌,他伸手一拊,&ldo;來人!&rdo;嗖地一聲,一個劍客應聲出現。齊太子從那劍客手中接過一個托盤,裡面放著一隻陶碗,他把它遞給玉紫,命令道:&ldo;喝下它。&rdo;陶碗中,是半碗黑黑的湯汁,玉紫沒有接過,她笑了笑,問道:&ldo;可是墜胎之物?&rdo;&ldo;然。&rdo;玉紫垂著雙眸,她壓抑著怒火,徐徐說道:&ldo;太子可知,婦人一旦墜胎,極易不孕?&rdo;這是一個絕大多數婦女,只能生育一胎,營養醫療極不到位的年代。再則,因為藥物不夠豐富,這時的墜胎藥極其有限,就玉紫聽過的幾種,都是對人體有巨大傷害的虎狼之藥。所以墜胎後不孕的機率,相當之高,遠遠高於後世。齊太子沒有回話。玉紫很想笑,很想笑。這個男人,真是無情得過份啊!她也笑了,玉紫微笑著接過那碗藥,然後,她微笑地看著齊太子,手一斜,那碗黑黑的藥汁,滴滴噠噠,如溪水一般,匯流成線,傾了一地。齊太子的臉,沉寒得宛如結了冰。玉紫把那碗藥全部倒掉後,隨手扔掉藥碗,冷冷地說道:&ldo;此處鄙陋,太子乃金貴之身,還請移步。&rdo;她這是驅客了!天下間,哪有一個姬妾,敢這麼跟堂堂齊太子說話?那端藥來的劍客大怒,他嗖地一下拔出長劍,劍尖一彈,指向玉紫的咽喉,那劍客喝道:&ldo;好生無禮的婦人!&rdo;他看向齊太子,喚道:&ldo;太子,臣要殺了她!&rdo;齊太子還在盯著玉紫。他盯著兀自臉帶微笑,顯得從容,自信,鎮定,竟是視生死於不顧的玉紫。半晌半晌,他喃喃說道:&ldo;依然如此……&rdo;說罷,他揮了揮手,&ldo;收劍!&rdo;&ldo;太子!&rdo;&ldo;收劍!&rdo;這是一聲暴喝。那劍客咬了咬牙,嘩地收劍還鞘。齊太子長袍一拂,轉身朝外面走去。走著走著,他突然停下腳步,側過頭來,看向玉紫。玉紫依然保持剛才的姿勢,平靜,溫和地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