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眷戀!縱使心早被碎了,思念早就淹埋了,可只要一靠近,那眷戀便會再度浮出。這是孽啊!無法擺脫的孽!玉紫的哽咽聲,抽抽噎噎,泣不成聲。而那雙摟著她的手,也一直不曾放開。趙出顯然是秘密前來,軍卒們走出五十里後,便分三次撤出。到得下一個城池時,他的身邊只留有五十人了,這五十人全部做劍客打扮。這時的他,白衣勝雪,帶著玉紫和侍婢奶媽,整一個出門遊歷的富貴子弟的派頭。一路急馳後,這時已到了傍晚了,要休息了。前方的城池在視野中若隱若現,必須快馬加鞭,才能趕到城中過夜。這時,玉紫已哭得累了,她也不知道要如何做,才能打動他,讓他放過孩子了。因此,她無力地縮在他的懷中,再不吭聲。若不是摟著孩子的手,不時會去摸摸孩子的小肚子,趙出都以為她睡著了。車隊衝入城門時,&ldo;吱呀&rdo;一聲,城門開始關閉。城池中很熱鬧,人語馬嘶聲不絕於耳。在這些聲音中,夾著一股股玉紫所熟悉的炒菜香。有所謂&lso;上有所好,下有所行&rso;,趙王喜歡吃炒菜的習慣,改變了整個趙國的飲食習慣。這離邯鄲如此遠的城邑中,居然也開了四五家炒菜酒家。馬車晃了晃,停了下來。一個劍客在外面叫道:&ldo;公子,到了。&rdo;趙出輕應一聲,便這般抱著縮成一團的玉紫娘倆,跳下了馬車。馬車是在一家炒菜酒家前停下的,一襲白袍的趙出,這般抱著玉紫,大模大樣地走入酒家,頓時令得店中的所有人都是一驚。趙出的貴氣,那是凌人之極。可這樣的人這般抱著婦人孩子,更讓人好奇了。直到他在塌上坐下,眾人還在愕愕地看著。這時,一個少女的聲音低低傳來,&ldo;姐姐,你看那公子懷中的美人,可有眼熟?&rdo;另一個少女驚咦一聲,&ldo;那美人,可不是那個令得一堂堂丈夫為馭夫的麼?怎地她又是這位公子的婦人了?那位丈夫,莫不出事了?&rdo;沒有人回答她的話。這時,玉紫在趙出的懷中動了動,&ldo;放我下去。&rdo;趙出笑了笑,他懶洋洋地瞟了一眼懷中縮成一團的玉紫,道:&ldo;你臉上涕淚縱橫,醜得緊。&rdo;玉紫一噎。她伸出小手,在他的袖袋中西西索索地掏了起來。不一會,她便掏出了一塊手帕,她把手帕悄悄伸出,低低說道:&ldo;給淋一點水。&rdo;趙出聞言,提起酒斟,倒了點酒水在其中。玉紫依然把臉貼在他懷中,然後拿著那沾溼的手帕在臉上擦了擦,才擦了一下,她的動作便是一僵,&ldo;是酒?&rdo;趙出低低一笑,&ldo;然也。&rdo;玉紫慍怒地聲音傳來,&ldo;酒水入眼,甚痛的!&rdo;趙出卻是不理睬她。玉紫咬了咬牙,只好避開眼角,在臉上繼續擦拭。不一會,她低聲說道:&ldo;可矣,放我下來。&rdo;趙出從善如流,他手臂一鬆,任由玉紫低著頭,從他的懷中退出。玉紫一離開他,便以手為梳,把頭髮理了理,然後,她紅著臉跪坐在他身側。自始至終,被她抱在懷中的孩子,都是穩穩的,睡得香甜。奈何趙出地出現,使得小小的酒家中都顯得明亮了。一眾人時不時地轉過頭向他們看來。這時,孩子早就餓了,玉紫把孩子交給奶媽,自己拿起碗筷,慢慢地吃了起來。這處酒家中的炒菜,是那種最簡單的,只放鹽的炒ròu。饒是這樣,也是香味四溢。她吃了幾口後,便索然無味,放下了筷子。這時,趙出低沉的聲音傳來,&ldo;不餓?&rdo;玉紫點了點頭。趙出盯著她,聲音溫柔,&ldo;再食些。&rdo;玉紫輕應了一聲,從善如流地拿起筷子,胡亂吃了兩口。吃了兩下後,她便再也吃不下了。這時,太陽已經西下,金燦燦的陽光掛在地平線上。城邑中的人,大多數已吃過晚餐了,可以玩樂了。一陣陣嘻笑聲由遠到近,少年少女們跑來跑去,彼此打鬧著。玉紫放下筷子,走到奶媽身邊把吃飽了的孩子摟到懷中,便怔怔地轉過頭,看著外面嘻鬧的人群。趙出盯了她一眼,又朝雙眼骨碌碌,安靜地吃著自己大拇指的孩子望了一眼,突然問道:&ldo;幾月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