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再次睜開眼，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他收回視線，淡淡地說道：&ldo;出去吧。&rdo;趙王后一凜，迅速地從恐慌中清醒過來。她連忙抬頭，對上了趙出那撐著額頭，疲憊的模樣。趙王后收起恐慌的心，站了起來，她向他試探地靠近一步，低低的，小心地問道：&ldo;大王，你可有不安？&rdo;一句話問出，她見趙王不曾理會自己，便再向前踏出一步，伸出小手，試探性地撫上他的手。就在她的手碰到他時，驀地，趙出暴喝一聲，&ldo;滾‐‐&rdo;這一聲喝，直如驚雷，極響極沉，極為突然！趙王后嚇得猛然向後跌出幾步，一屁股坐倒在地。這時，一個慣會看眼色的宮婢連忙上前，扶起趙王后，跌跌撞撞地退出了大殿。她們剛剛離開，大殿中，再次傳出趙出優雅地喝聲，&ldo;都退出去！&rdo;&ldo;諾諾。&rdo;一陣慌亂的應諾聲中，眾寺人宮婢全部退了出來。只留下空蕩蕩的大殿，以及大殿中，那個孤獨地坐在首位的王。這時，一陣風從半開的殿門刮入，呼地卷得紗幔搖曳飄飛。趙王后失魂落魄地回到殿中。她的宮殿，不在土臺上。她剛剛坐下，一陣腳步聲傳來，與她長相相似的魏跑了進來。魏姬，是趙王后的親妹妹，魏國的嫡公主，也是她陪嫁的滕妾，這樣的身份，原本一入宮，便會自動封為夫人的。可趙王沒有下命令，她就直到現在，還是一個小小地姬妾。魏姬來到趙王后身側，朝著她細細打量了幾眼，問道：&ldo;姐姐，大王他？&rdo;趙王后搖了搖頭。她搖著頭，以袖掩臉，哽咽道：&ldo;有甚用？有甚用？趙出那心，已成鐵石！&rdo;公孫魏姬聞言瞪大了雙眼，急急問道：&ldo;姐姐，他說了甚？&rdo;趙王后泣不成聲，&ldo;滿殿美食，他只動了一筷，我苦苦相求，他連眉頭也沒皺一下。他的心，全在那賤婦身上！&rdo;她說到這裡，恨從中來，手握成拳，朝著前方的幾重重一捶，哽咽道：&ldo;那賤婦，那賤婦……&rdo;趙王后還在不知如何唾罵玉姬時，魏姬已騰地站了起來。她瞪著外面的天空，半晌後，她咬著牙根，低低地說道：&ldo;既如此，何不殺了那賤婦？&rdo;魏姬這話一出，趙王后嗖地抬起頭來。她淚水還在臉上，那目光中已帶著一抹驚駭，她迅速地朝左右瞟了一眼，沙啞著說道：&ldo;爾等，近前來。&rdo;她叫的，是那些宮婢寺人。四個宮婢，兩個寺人低著頭，雙手籠在袖中，走到趙王后面前。她盯著他們，冷冷地說道：&ldo;魏姬方才之言，你們聽到了？&rdo;六人大慌，忙不迭地搖著頭，&ldo;無，無。&rdo;&ldo;奴不曾聽得。&rdo;&ldo;撲通&rdo;一聲，一個宮婢率先跪下，她這一跪，&ldo;撲通&rdo;&ldo;撲通&rdo;跪地聲不絕於耳，六人爭先恐後地跪倒在地，叩頭不已，&ldo;奴等不曾聽得。&rdo;&ldo;善。&rdo;趙王后陰森森地喝道：&ldo;若有一言外洩，你等六人，休想活得命來！&rdo;&ldo;不，不敢！&rdo;&ldo;退下吧。&rdo;&ldo;諾。&rdo;六人一退下，趙王后轉向魏姬，瞪著她，怒道：&ldo;你多大了？說話恁地不管不顧？&rdo;魏姬羞愧地低著頭。趙王后狠狠剜了她兩眼後，聲音稍緩，&ldo;罷了，那六人皆是你們從魏帶來的，斷不會外洩。&rdo;魏姬聞言，吐了吐舌頭，朝著趙王后調皮地一笑。笑過之後，她湊近趙王后，認真地說道：&ldo;姐姐，妹以為，那賤婦，非殺不可！&rdo;她斬釘截鐵地說到這裡，又續道：&ldo;姐姐你想，若是大王得知那婦人已死，縱傷心數日，終有平復之時。若讓她這般活著，難不成，要令你我守一輩子的活寡？&rdo;這話有點份量了。趙王后呆呆地望著那閃爍的燭光，發起呆來。她的眼眶猶紅，臉上還有淚痕殘留，直是出神了許久，她才搖了搖頭。趙王后以袖掩臉，低低說道：&ldo;大王他，實有過人之處，我，不敢殺。&rdo;&ldo;哧‐‐&rdo;魏姬哧笑出聲，她瞪著趙王后，恨聲說道：&ldo;姐姐既然不敢，那由妹妹我來使人罷！&rdo;她眯著雙眼，陰森地說道：&ldo;那日賤婦離去時，大王的眼眶都紅了，他還把自己關在殿中。那時，妹便知道，那賤婦留不得，因此，我已令人遠遠跟著那婦人，留意了她地去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