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頭,與近在三步遠的公子子堤四目相對。細細地瞅著她的臉,公子子堤再次一笑,這一笑,竟有點燦爛,他緩緩地吐出一個字,&ldo;善!&rdo;在玉紫有點緊張地注視中,他又問道:&ldo;你名喚玉?&rdo;&ldo;然。&rdo;公子子堤向後一倚,聲音一提,清聲命令道:&ldo;束!&rdo;&ldo;在!&rdo;&ldo;另備一輛馬車,迎玉姬於內!&rdo;在玉紫瞪大的雙眼中,公子子堤站了起來,緩步朝馬車走去。直到他走出十幾步,呆怔著的劍客們才反應過來。也不知誰喝叫一聲,&ldo;啟程啦‐‐&rdo;一個腳步聲出現在玉紫身後,接著,一個劍客地聲音傳來,&ldo;馬車已然備好,請姬入內。&rdo;玉紫嗖地一聲轉過頭去,她看了一眼站在十步外,顯得有點歡喜的宮,呆了呆後,吃吃地向那劍客問道:&ldo;我父親他,他卻如何?&rdo;那劍客雙手一叉,朗聲回道:&ldo;公子不曾下令,想是照舊。&rdo;父親還是食客啊?這也好。玉紫暈沉沉地轉過頭,跟在那劍客身後朝著一輛馬車走去。一直到上了馬車,她還沒有醒過神來。這輛馬車,很是舒服,裡面很寬敞,車壁的暗箱中,放有酒樽和酒爵。玉紫呆呆地打量著,過了好半晌,她嗖地一聲掀開車簾,看向父親的方向。幸好,宮因為擔心她,駕著驢緊趕急趕,不曾落後。對上女兒的眼神,他連忙吆喝幾聲,衝了上來。玉紫瞅了瞅四周,她這一瞅,便對上了十幾雙指指點點的目光。眾劍客對上她的打量時,並不退縮,反而還咧著嘴,衝她一笑。那笑容,也說不清是好奇還是取笑。見眾劍客不想回避,玉紫無奈,只得視而不見。她轉向宮,壓低聲音問道:&ldo;父,父親,公子他因何喚我為玉姬?還令我坐上馬車?&rdo;她的聲音中,有點澀滯。宮卻是一臉放鬆,&ldo;女兒休懼,想是公子見你美貌,欲收納於你。&rdo;美貌?我的美貌比得上他自己麼?轉眼,玉紫又想道:收納於我?原來是要我做他的姬妾啊?玉紫有點緊張了,她向前一探,急急地追問:&ldo;當真?&rdo;這一追問,宮卻有點遲疑,他訥訥半晌,方回答道:&ldo;許是如此。&rdo;原來父親也不清楚啊。玉紫有點失望地坐回塌上。這時,宮的嘆息聲幽幽傳來,&ldo;我兒,這數月間,你食不得ròu,著不得緞!你與父親一道風吹雨曬。玉啊,身為婦人,終需嫁人的。你,你就不要多想了啊。&rdo;直到宮身影離得老遠了,玉紫還在呆呆地看著他,呆呆地想道:原來,父親竟是贊同的。這時,另一輛馬車駛到了左側,車簾晃動間,傳來了一個溫軟的女子聲,&ldo;玉姬,&rdo;一張圓而清秀的臉出現在玉紫面前,她打量著玉紫&ldo;姐姐身材果然與代姝相仿。&rdo;說到這裡,少女朝身後吩咐了幾句,接過一個包袱後,又轉過頭對玉紫說道:&ldo;姐姐,事起匆促,無法為姐姐備製衣裳。這兩套衣裙,乃婢子代姝所有,請姐姐暫且穿上。到得府中,定會為姐姐備得符合身份的裳服。&rdo;玉紫瞪著那個包袱,頓了頓,終於伸手接過。這是二套女式裙群,布料有點粗,是一種緞。縮回馬車中,把這套裳服擺在面前,玉紫瞪了一陣後,雙手捂臉,喃喃說道:&ldo;既來之,則安之。既來之,則安之。&rdo;自我催眠了一陣後,玉紫把這裳裙換上。果然合身。幾個月來,她穿的都是又寬又大,粗糙得把她的面板都磨破了的麻布。那麻布極粗極不吸汗,穿在身上簡直是受刑。現在穿上這身緞做成的裳服,感覺到面板的放鬆,玉紫哪裡還有半點勉強了?她扯了扯左邊的大袖,自言自語道:&ldo;奶奶的,真沒有想到,有一天我玉紫會為了一身好衣服,咬牙切齒地想著要奮起?&rdo;車隊繼續向前駛去。走了幾個時辰後,夜幕降臨了。馬車一一停下,喧囂聲中,有侍婢在準備晚餐。坐在馬車中,聽著外面的人聲鼎沸,玉紫突然想到了一個極重要極重要的問題。她咬了咬唇,絞著雙手,忍不住膽戰心驚:這個公子子堤如果真納我為姬妾,那是不是意味著,他會令我前去侍寢?天啊,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