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后聞到這裡,長嘆一聲,她喃喃說道:&ldo;你這婢子說得對,我,敗在太性急了。&rdo;她說到這裡,站了起來朝著盧可兒說道:&ldo;可兒,那姐姐去了。平素沒事,你就來姐姐的院落說說話吧。至於你這裡,可是成為給大王留的清淨地,姐姐以後會少來。&rdo;盧可兒急急地說道:&ldo;姐姐別這麼說,&rdo;趙王后打斷她,道:&ldo;不要著急,姐姐沒有怪責你的意思。&rdo;她轉向諸姬,喝道:&ldo;我們走!&rdo;&ldo;諾!&rdo;眾女跟在她的身後,向外退去。一晃幾日過去了。每天晚上,趙出都會在迴廊樹葉之下靜靜出神。他這個時候,會揮退所有的宮婢劍客,只是一個人看著,那頎長挺拔的身影,在月光疏影中,顯得寂寞無比。當他站了一陣後,一陣宛如春風流泉的琴聲便會在月光中飄蕩而來。這琴聲中正浩蕩,卻微妙地夾著一絲溫軟和關懷。它彷彿在告訴那些遊落無依的浪子,要他們放開心懷,人世間的痛苦和失落是難免的,然而,每一個都要為還活著的人生活。這種琴聲,很美很美,很輕軟很輕軟。彈琴的人,似乎能夠感觸到趙出的每一個心神變化。它這般宛如春風般的拂了小半個時辰後,經常會轉為激昂清脆,細細的,綿綿地向聽琴的人描畫著那萬里河山,那王圖霸業……趙出在天下間擁有風流蘊藉之名,本來便是個擅吟詩,喜弄琴瑟的。只是這些年來,他為了世間俗物奔波,早就沒有了那個心了。這一晚,趙出坐在寢殿中,突然對著黑暗中說道:&ldo;可有琴音?&rdo;黑暗中的人一愣,半晌才回道:&ldo;然,王雖不在,琴音不曾斷。&rdo;趙出一笑。他本來是笑得開懷的,只是笑著笑著,他的手掩上了他的臉,他的唇抿得緊緊的,半晌半晌,他低啞地嘆道:&ldo;玉姬不在了……&rdo;聲音不像往日那般絕望,卻另有一種掩不去的蕭瑟和落寞。黑暗中的人不知道他為什麼嘆息,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吭聲。就在這時,趙出突然站了起來,說道:&ldo;且去一會。&rdo;他這聲音說得有點低,帶著他習慣性的嘲諷,似是說給自己聽。不一會,一個響亮的寺人聲音在苑門外響起,&ldo;大王駕到‐‐&rdo;大王駕到!苑中眾婢一驚,轉眼,她們已是滿臉歡容。相互看了一眼後,一個宮婢急急地轉身,朝著盧可兒盈盈一福,歡喜地叫道:&ldo;恭喜盧姬,賀喜盧姬!&rdo;&ldo;大王來了,盧姬,是大王來了啊。&rdo;歡喜的,此起彼伏的笑聲中,盧姬抿唇一笑,一雙水盈盈的眸子散著晶亮的光芒。&ldo;快快,給盧姬換一份裳服。&rdo;&ldo;然然然。&rdo;七手八腳中,不一會功夫,盧姬已是衣服換過,妝容重新化過,小小的唇上更是稍稍塗了一點胭脂,顯得紅豔豔的甚為動人。在眾婢地籌擁下,盧姬向外走去。她剛剛來到院落,趙出已被寺人迎了進來。看到趙出,盧姬嫋嫋娜娜地栽倒,向趙出半低著頭,眉目微斂,眼角帶春,巧笑嫣然地問侯道:&ldo;見過大王。&rdo;與眾女不同的是,此次的盧姬,雖然明顯地流露出見到趙出地歡喜之情,可她的動作依然溫婉有禮,那瞟向他的眼神中,雖然含羞帶怯,卻也是清明而寧靜,彷彿他來了,便是無上歡喜,但他若是不來,她也無所謂一般。這麼繁雜的情緒,盧可兒在一福一瞟間,給描繪得淋漓盡致。趙出瞟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ldo;彈一首吧。&rdo;&ldo;諾。&rdo;盧可兒應過後,見趙出停下腳步,便向左右宮婢使了一個眼色,溫婉地說道:&ldo;大王乃風雅之人,如此月光定然不願辜負,你們把塌幾搬出來罷。&rdo;宮婢們同時應道:&ldo;諾。&rdo;腳步聲中,塌和幾,酒ròu和琴,轉眼便被宮婢們抬出。盧可兒令宮婢們把眾女擺在院落中央,正對月光後。便娉娉婷婷地跪下,素手輕舒,開始彈奏起來。琴聲飄蕩時,趙出沒有動,他只是負手而立,靜靜地望著黑漆漆的遠方。琴聲悠然響來,很寧和,很溫柔,這一次的琴聲,沒有溫柔地撫慰,也沒有高遠的志向,它表達的,只是那高山流水,那白雲明月。它讓人在那純粹的樂音中,不知不覺中可以忘卻自身,更,忘卻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