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迎上她的那一刻，他眉頭一皺，惱怒地喝道：&ldo;半夜不見，卻是去了何處？&rdo;聲音有點大，絲毫沒有掩飾他的憤怒。玉紫抬起雙眸，迎上他擔憂的眼。一看到這樣的他，不知為什麼，兩行清清的淚水，順著她睜大的眼睛，流下了雙頰。趙出一驚，他一個箭步，衝到玉紫面前。伸手把她摟入懷中，他低著頭把她看了又看，沉聲問道：&ldo;出了何事？誰人欺你？&rdo;玉紫搖了搖頭。她伸手摟著他的腰，把臉埋在他的胸口。她緊緊抱著他，緊緊地抱著。玉紫深深地吸了一口他的體息後，直過了許久，才慢慢地鬆開雙臂，緩緩退後。她朝他盈盈一福，微笑道：&ldo;妾失禮了。&rdo;一轉眼間，她已是巧笑嫣然。嗖地一聲，趙出伸出手，強行抬起她的下巴。他盯著她，眉頭一皺，低喝道：&ldo;本是鬱郁，笑什麼笑？何人欺你，怎地不說？&rdo;玉紫嘴唇蠕動了一會，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足尖，在趙出地盯視下，她直吸了好幾口氣，才說道：&ldo;妾方才在殿中，見到了諸位公主。&rdo;她說到這裡，抬頭看向趙出。趙出還是皺著眉頭，等著她說下去，那表情完全是不解。玉紫眨去眼中的溼意，繼續說道：&ldo;你，會從那些公主中，擇一而為後吧？&rdo;……玉紫低下了頭。一滴淚水，啪噠一聲掉在地上。也不知過了多久，她以袖掩臉，輕輕拭去臉上的淚痕。直過了好一會，她鬆開衣袖，朝他綻開一朵微笑，&ldo;妾，逾越了。然，今日心中堵悶，恐不能侍奉君王，容妾告退。&rdo;她說到這裡，毫不猶豫地轉過身，大步向殿外走去。當她走到殿門口時，趙出出聲了，他的聲音中含著惱怒，&ldo;玉姬，你是何意？&rdo;玉紫抿緊唇，她朝著虛空笑了笑，感覺到肌ròu不曾僵硬，她才轉過頭，微笑地看著他，&ldo;妾心懷妒忌而已。&rdo;心懷妒忌而已！她說得何等坦然，何等光明正大。公子出哧地一笑。可剛剛笑出聲，他便看到玉紫那微笑的臉上，那眸中的絕望。那是真正的絕望，隱隱中，還有一種絕訣。這眸光，沒來由的讓他一緊。他大步走到她面前，右手一抓，把她重重帶入懷中。他摟緊了她。他低頭看著她，深邃的目光，細細地打量著她的表情。半晌後，他問道：&ldo;姬想我如何做來？&rdo;他問得很直白。玉紫盯著他的襟領，木然地回道：&ldo;妾不想夫主擁著別的婦人，妾想獨佔夫主！&rdo;她像是背誦一樣，把這句話說出口。因為她也知道，她這樣的話，多不合時宜，多麼可笑。可是她還是要說，她的性格便是這樣，如果要死心，那就要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不抱任何一線希望的。她等著他哧笑出聲，等著他把她拂開，不屑一顧。可是，他沒有。他久久久久，都維持著這個姿勢，不曾一動。玉紫怔住了。她慢慢地抬起頭看向他。她迎上了他深邃的，審視的，思量的，同時也有著溫柔的目光。半晌後，他轉過身，道：&ldo;去沐浴罷，夜已深了。&rdo;&ldo;然。&rdo;玉紫朝他福了福，跟在侍婢的身後。玉紫沒有去浴殿，她來到專給公子出煮食的小廚房中。這些日子，公子出的伙食，都被她接了手。她知道，這一晚公子出又不知道會熬到什麼時辰，她要為他好好地弄一些吃的。‐‐也許，有一日她離開時，她留在他記憶中的，只有這些美食吧。玉紫弄了一盅五花ròu炒藕片，一盅雞蛋蔥花湯，一盅芋頭燉排骨。這些時日裡，圈養的家獸雖然還是不多，但供給公子出吃的，那是很足夠了。弄好這三樣後，玉紫把白米飯一起，全部放入一個大大地木托盤中，便向寢殿走去。果然，當她來到殿外時，燈火下，公子出還在忙碌。遠遠的，他便聞到了香味。他聲音一提，清朗地喚道：&ldo;速來。&rdo;在守夜的劍客們頻頻吸著香味時，玉紫步入殿中。公子出放下竹簡，仰頭看著她。玉紫跪在幾前，把飯菜一一布上。她低斂的眉眼，溫柔而虔誠，彷彿她現在做的事，無比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