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王這樣的行為,很多臣子是極為詆觸的。剛開始還不時有人衝著幃帳處指桑罵槐,更有甚者直接沖走了事。後來也不知弱王跟他們說過什麼,眾人的衝動才慢慢平息了。明天便是約戰的日子。整個王宮瀰漫在一片緊張當中。弱兒的議事殿中,吵鬧聲,說話聲一直沒有停息。孫樂知道明天一戰事關重大,她輕倚在塌几上,靜靜地傾聽著外面眾臣的議論。她這樣聽了二三天後,已對弱兒的能力十分了解了。就軍事而言,以孫樂那從後世得來的隻字片語,根本對弱兒起不了提醒作用。弱兒的骨子裡,有著楚人天生的頑固和狡猾。在眾臣還在為他以八百戰車對抗三千戰車而頭痛時,孫樂已經聽出來的,弱兒壓根就沒有想過要與對手比拼戰車!臨近子時時,弱王已做好了最後的佈置,他揮退眾臣後,轉身便向幃後走去。孫樂正倚著塌,低眉斂目的沉思著,聽到弱王的腳步聲傳來,她慢慢抬頭迎上了他的目光。四目相對,兩人皆是一笑。孫樂站起身來,她剛站起,弱兒便走上一步,伸臂摟著了她的腰。他把孫樂緊緊地摟在懷中,他摟得十分緊,彷彿要把她的扁平的身軀壓進自己的體內一般,&ldo;姐姐,明天便要大戰了,你怕不怕?&rdo;&ldo;不怕。&rdo;&ldo;為何?&rdo;&ldo;一切都在弱兒的算計當中,姐姐何懼之有?&rdo;孫樂簡單的一句話,卻令得弱兒大是開懷,他仰頭哈哈大笑,把孫樂摟得更緊了。戰勝離楚都郢百里處的荒原中。現在已到了約戰的時辰,在楚軍的對面,是齊魏韓聯軍。此時,齊國一千五百輛戰車居中,左側為魏國的戰車,右側為韓國的戰車。這些戰車,全部由四匹馬拉著,車上共有三人,中間的是馭夫,車的左邊是一個持弓弩計程車兵,右邊則是一個強壯彪悍的大漢手持戈矛。在每一輛戰車的後面,則是百十來個步兵,與全副武裝,連駕車的轅馬也披有厚重的皮馬甲,頭套皮馬冑不同的是,這些步兵身上沒有穿戴任何的盔甲皮胄,僅僅是手拿戈和盾牌,或遠射的弓矢。三千輛戰車,已是傾三國之全力了。這三千輛戰車整整齊齊地按縱隊排例,馬精人壯,殺氣騰騰!這時一股風捲起漫天煙塵,把這些轅車和軍士全部掩映在風沙中,遠遠望去,竟是望不到邊,直讓人看了便心虛不已。相比起聯軍,楚人的隊伍便有點寒酸了。在離聯車十里處,楚人卻只拿出了五百戰車,這三百戰車也整整齊齊排成三隊,不過與聯軍不同的是,楚人的戰車的轅馬全部只有兩匹,而且不管是軍士還是轅馬,全部只要關健處遮上一層皮甲。雙方隊伍這一排出,聯車的方陣中便傳來一陣噓聲!這些噓聲此起彼伏,中間夾雜著嘲弄地大笑聲。在這些笑聲中,位於戰車之前的弱王卻是毫不動容,他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一一看向眾人。眾人被聯軍一噓,本來都有點慚色,不自覺中一個個縮起了頭。此時,這些人感覺到弱王冷厲的目光掃來,心中同時一驚,連忙挺直了腰背。弱王瞪著眾人,朗聲喝道:&ldo;我楚弱從自封為王,封諸位為侯的那一刻鐘,一切的是非規矩,便不再為我楚人所拘!然否?&rdo;排山倒海地應答聲同時響起,&ldo;諾!&rdo;這應答聲衝破雲霄,遠遠地傳出,一直傳到十里開外的聯軍眼中。聯車隔得太遠,根本聽不到弱王所說的話,他們不知不覺地停止了喧囂,側耳傾聽起來。弱王雙目如電,冷冷地掃過眾人,再次朗聲喝道:&ldo;世人皆說我楚人為楚夷,說我們不通禮教風化,這一次,我們便以我們的不通禮教風化,震懾天下不屑之徒,然否?&rdo;&ldo;諾‐‐&rdo;這一聲應諾,直是眾人扯著嗓子,力韻聲嘶地喝出。這一喝出,聲音直是驚天動地,震耳欲聾,久久不絕!在聯軍的面面相覷中,弱王看著被自己兩句話便說得面紅耳赤,恨不得大展身手的眾軍,滿意地住了嘴!眾軍的應諾聲剛剛止息,一輛轅車從對面急馳而來,那轅車上四匹馬同時奔跑如飛,漫天煙塵把站在右側的那個&ldo;衛&rdo;的面容都給遮住了。不過,這馬車上的三人,連同馭者在都是頭戴盔甲,面容本來便已不太清楚。不一會功夫,轅車便衝到了楚車的佇列前,那站在右側的衛轉頭看向楚王旗幟下的楚弱王,雙手一叉,朗聲叫道:&ldo;楚弱,可戰否?&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