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叔聞言大震,他做為一個大劍師,同時也是贏昭的心腹,自是明白這位殿下的願望是什麼了。這些年來他都為這個願意煎熬著,眼見隨著時日流去,那願望卻是越來越渺茫了。可就在這個時候,楚使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樓叔皺眉道:&ldo;他乃楚使,能有何策?&rdo;贏昭搖頭道:&ldo;我亦不知,不過那人說得極為肯定,他還說,此策是田公孫樂想出。&rdo;&ldo;田公孫樂?&rdo;樓叔失聲叫道。&ldo;對,就是那田公孫樂!她雖是婦人之身,平生所行之事卻從不有失,可謂算無遺策!那人既然說得信誓旦旦,又點明是此婦所出之策,本殿下倒真是好奇了!&rdo;樓叔連連點頭,他也是久聞田公孫樂之名的。這半年來,隨著趙國十萬大軍因她葬送一事傳出後,田公孫樂之名再次達到了一個高度!許多有識之士認真地把此女所作所為收集了一下,他們震驚地發現,那田公孫樂從出現在世人面前以來,所言必中,所謀必成!可以說,她所做的大事雖然不多,可那成功率卻是十成十!再則在贏昭收集的資料中顯示,他的十三弟可是一直對這個婦人忌憚啊。所有這種種,令得他對今日與楚使的會面多了一分期待和興奮來。樓叔眉心一跳,突然說道:&ldo;那楚使,可是田公孫樂本人?&rdo;贏昭搖了搖頭,說道:&ldo;是個叫宋成的無名小卒!&rdo;說到這裡,他輕哼一聲,&ldo;要不是衝著田公孫樂之名,這等無名小卒本殿下才不會前去一見呢。&rdo;他說到這裡,轉頭對樓叔說道:&ldo;樓叔注意一下外面,那楚使再三令我密之。可不能讓外人跟蹤了我。&rdo;&ldo;諾。&rdo;樓叔應諾後,頭一伸,專注地打量起四周的情形來。馬車不緊不慢地前行,不一會功夫便來到了與楚使相約的悅英樓。這悅英樓是四王子贏昭最喜歡來的酒樓之一,這樓是木樓,共三層,有別於咸陽城別的建築那麼粗糙,它精緻得宛如齊趙之地的酒樓。它的位置很好,立於春雁湖畔,臨水而建。倚在悅英樓三樓之上,於春夏之日欣賞著湖水盪漾,喝著碧玉清泉酒,那可是人生之一大享受啊。贏昭和樓叔一下馬車,悅英樓中的夥計便跑了出來,牽過他們的馬車去。兩人大步走上臺階。剛進大殿,一個白淨清秀的三十來歲賢士走了過來,他也不說話,只是右手朝樓上一揚。贏昭盯了這人一眼,也沒有責怪他的無禮。事實上,在這種人來人往的酒樓處,禮多了可是容易引起懷疑的。贏昭和樓叔緊跟在來人身後向二樓走去。到了二樓,那賢士繼續向三樓走去。三樓只有一層,迎江一面全是縷空的窗戶。贏昭一走上,便看到了坐在塌几上的那個年輕的楚使。此人約二十三四歲,臉孔蒼白清秀,雙眼狹長髮亮。他在聽到贏昭的腳步聲時,應聲而起,轉過頭來雙眼炯亮,臉帶微笑地看著贏昭。他的微笑,乾淨如泉水,自信之極,彷彿是春日流淌在陽光下的溪流,讓人一見便是心中一清。贏昭對他打量了幾眼,突然有一種感覺:眼前之人很是不俗,也許真有幾分才氣。贏昭在上樓之時還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楚使宋成存了兩分輕視,現在只是見了他一眼,便自然而然地起了敬意。他不知道,令他起了敬意的可是孫樂的氣質,是她久經大場面歷練出來的磊落自信,從容不迫的風儀神韻。這種刻於骨子裡的東西,不管面目如何易容改變,卻總能在經意不經意間顯露出來。說秦孫樂看到贏昭走上來,連忙上前一步,叉手一禮,朗聲笑道:&ldo;楚人宋成見過王太子!&rdo;王太子?贏昭眼睛一眯,清秀溫厚的臉上迅速地閃過一抹滿足來。他收起滿足,對著面前笑得極為可親的孫樂叉手道:&ldo;宋子言重了,贏昭不過只是秦侯四子而已。&rdo;孫樂哈哈一笑,和贏昭分主客坐好,她提起酒斟,一邊給贏昭倒酒一邊笑道:&ldo;秦侯之位遲早屬於王太子,殿下又何必過歉?&rdo;贏昭笑了笑,他溫和地看著孫樂,慢慢地舉起几上的酒水品著。他這酒水喝得甚慢,直是一口一口地抿著,他神情十分鎮靜,彷彿等著孫樂說下去。可是,孫樂只這麼說了一句後,仰頭把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便轉過話題笑道:&ldo;久聞中原之地繁華,成首次來此,當真是感慨不已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