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孫總啊!&rdo;不少人都哭了,不少人還穿著作戰服,眼淚把臉上的迷彩偽裝沖洗了,都是硬漢,一八幾的大老爺們,可現在誰也忍不住。孫喬皺緊眉頭拍拍王志的肩膀。&ldo;確認了嗎?真的是他?&rdo;&ldo;做了dna對比,確認了。孫總,太慘了,真的太慘了,沒法看,他就那麼一塊塊的啊,我的兄弟啊!他死了就連一個全屍都沒有!疼死我了!&rdo;王志捶著心口,心疼啊,疼的和挖掉心肝一樣。&ldo;我去看看他。&rdo;陰冷的停屍房,白布上都是鮮血,孫喬站在白布前,抬了幾次手,連掀開這層白布的力氣都沒有。不停地告訴自己,錯了,他們弄錯了,也許這是個愚人節的節目?也許是別人,陳星這個混蛋還在別處呢,明天就能把他找到。他不信,真的不信。怎麼可能呢,對吧,陳星那麼愛自己的閨女,一心惦記著回到學校工作就可以和閨女天天在一起生活了。都說好的,都安排好了,他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被炸呢。不掀開這個白布,那陳星就有生還的可能。什麼確認,什麼對比,都是錯的,也許掀開這個白布,是一個陌生人。努力,咬牙,宮城向前一步撐住他的腰。孫喬還是哆嗦著手掀開。四肢,多半個身體,睜著眼睛的陳星的頭,鮮血淋漓,迷彩作戰服的口袋裡還有一個懷錶,開啟之後是球球胖嘟嘟的小臉。這一直都是陳星最寶貝的東西。忍了再忍,控制再控制,不停告訴自己錯了,這不是陳星。可看到從殘缺不全的衣服口袋拿出來的這個物件,鐵一般的事實擺在眼前。孫喬再也堅持不住,扶住臺子,緩緩跪了下去。所有在這裡的戰士們都跪了下去。身體搖晃了下,太高了頭,很努力的想把所有眼淚憋回去,可再次看見停屍臺上的陳星,狠狠捶了一下胸口。&ldo;我的,我的兄弟!&rdo;孫喬哽咽一聲,大哭。再也控制不住的悲傷,那失去手足一樣錐心頭骨一樣的疼痛,把孫喬徹底擊垮。用力的捶著臺子,腦袋紮在胳膊裡,哭聲震天。眼淚似乎都沒有盡頭,一直流著,那些悲傷在體內讓人絕望,想吼叫,想大罵,想質問,可最後都化作哭聲。沒有人會覺得這群男人太矯情,不到悲傷至極,不會如此。跪了一地的戰士,一屋子的嚎啕大哭。宮城半跪下去,把孫喬摟在懷裡,孫喬趴在他的肩頭哭得不能自已。也好,也好,哭出來也好。這一路上,從接到訊息開始,孫喬就一直在壓抑,哭出來他能舒服點。宮城沒有制止他的哭泣,只是抱緊他,肩膀那裡很快就被眼淚打溼,孫喬哭著,抓緊他的衣服,所在他的懷裡就像一個無助的孩子。&ldo;疼死我了,疼死我了!宮城,我疼啊!&rdo;疼啊,你知道嗎?這感覺你知道嗎?比剁去手腳還疼,比挖掉心肝還疼。&ldo;我疼,宮城,你想想辦法,宮城,你別讓我疼了!&rdo;哭的聲嘶力竭,哭得不能自控,哭得就像失去至親。宮城擁抱著他,把他的腦袋摟在懷裡,不管現場還有誰,親著孫喬的頭髮,親他的鬢角。&ldo;我在,我在。&rdo;能感覺得到,也知道這有多難受,陳星和他雖不是多年好友,可在一起工作過,一起唱歌一起吃飯過,戰友慘死,知道這種痛苦就和親人去世一樣。對不起,很無能,我不能幫你緩解痛苦,甚至不能說出什麼安慰你。能做的只是把你抱緊,在你哭泣的時候給你懷抱。&ldo;我和他認識快十年了,我們前後進入特種大隊,他在我身邊工作八年,我看他戀愛結婚,我看著他的孩子出生,他知道我所有的脾氣習慣,我們一起上戰場他救過我好多次。上次我負傷要是沒他我早死了,他就是我的兄弟,他怎麼就這麼沒了,孩子還那麼小啊,他就捨得嗎?陳星,你捨得嗎?你捨得這些兄弟,你捨得你閨女嗎?你個孬種,你他媽最後一次執行任務,你怎麼就沒回來!&rdo;十年的相識,一起工作八年,陳星會擠兌他又失戀了,陳星會在他每次失戀的時候陪他喝酒,陳星會和他一起持槍上戰場,互相打掩護,一起完成任務,那麼多次,大小任務無數,很多兇險都支撐下來,怎麼偏偏在這時候他會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