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莫是高貴的蘭陵蕭氏的嫡子，他現在雖然還不曾亂，可看他這樣子，怕是容易失控。盧俊擋在蕭莫身前，他向張綺瞟了一眼後，轉向蘭陵王，然後向蕭莫一指，微笑著說道：&ldo;說起來，兩位還有些淵源呢。這位是蘭陵郡王，而蕭郎呢？百數年前，於蘭陵郡一地，百姓父老可是隻知有蕭氏，不知有皇家的。&rdo;他風度翩翩，笑容讓人如沐春風，實實讓人大生好感。所有正宗的世家子，不管其內在如此腐朽荒唐，其談吐舉止，總是讓人如沐春風的。哪怕是面對一個賤民，一個奴僕也是如此。&ldo;是嗎？&rdo;蘭陵王聽了盧俊的話，淡淡一瞟，他低沉有力地說道：&ldo;這些我不感興趣。&rdo;乾脆利落地說到這裡，蘭陵王抱著張綺，威嚴地說道：&ldo;時辰不早，高某累了，得退了。&rdo;今天這樣的宴會，本不是正宴，小皇帝說過話後，便隨時可以退席的。說到這裡，蘭陵王腳步一提，便準備率領眾使離席。今晚就要你！蕭莫站在一側，靜靜地看著，望著蘭陵王要離開，也沒有阻攔。目送著他們離去，盧俊低聲說道：&ldo;這高長恭在齊地也不是個好出身的，不過攀上了高演，這陣子才得意些。&rdo;他譏諷地說道：&ldo;一朝得志便猖狂。&rdo;蕭莫負著雙手，他目送著他們出了大殿，目送著他們消失在視野中，自始至終神色不動，嘴角的笑容始終淡淡。這份淡定從容，讓盧俊長嘆一聲，&ldo;女色是禍，早知今日如痴迷至此，當初蕭郎便該得了她去。&rdo;求而不得才苦，得到了的女人，揮揮手便可甩到腦後。蕭莫轉過頭來，他看了一眼盧俊，依然沒有說話。蘭陵王抱著張綺坐上馬車。依然把她置於膝前，依然緊緊摟住後，他便沉默了。馬車不疾不徐地行進中，他的沉默使得馬車中如此安靜。他不說話，張綺便也不動。又過了一會，蘭陵王低聲道：&ldo;你說，我的母親是不是落到了宇文護的手中？&rdo;張綺抬頭看向他。他並不是要聽張綺的解釋，繼續自言自語道：&ldo;他用我的母親來威脅，想我娶了他的女兒宇文月。&rdo;張綺垂下雙眸，低低說道：&ldo;你會不會娶？&rdo;沉默了一會，蘭陵王道：&ldo;許是不會。&rdo;許是？張綺溫柔地問道：&ldo;為什麼？&rdo;蘭陵王一笑。他向後一倚，眼望著前方，說道：&ldo;我母親有沒有落在他手中，還是兩說。高長恭堂堂丈夫，總不能來一個人以我母親作脅，我便妥協了。&rdo;他冷笑道：&ldo;先拖幾日，走時再回絕吧。&rdo;張綺低低說道：&ldo;若是你母親，真在他手中……&rdo;那他會不會後悔今日的選擇？聽懂了她的意思，蘭陵王沉沉地說道：&ldo;便是真在他手中，我也不會應承。&rdo;在張綺詫異的目光中，他沉聲道：&ldo;男子漢大丈夫，豈能受制於人？當年我父皇，在識得她之前，行事本不荒涎……是她棄了褓袱中的我，與男人私奔逃離後，他才舉止癲狂。&rdo;提到他的母親，他的聲音變得複雜許多。就在她看向他時，蘭陵王驀然低頭。他目光稅利地盯著她，&ldo;張氏阿綺。&rdo;張綺眨巴著眼看著他。蘭陵王盯著她，認真說道：&ldo;如果有一天，我如我父皇那般迷戀上了你。&rdo;他伸出手，溫柔地撫著張綺的頸項，似乎迷戀那玉頸的冰涼，他的動作溫柔而緩慢。可不知怎麼的，張綺卻害怕了。蘭陵王繼續說道：&ldo;如果那時，你敢棄我揹我，我不會等到你與他人私奔。&rdo;他笑了笑，唇角露出一個寒滲滲的弧度，&ldo;我會在這之前，把你殺了。&rdo;聲音低而冷。張綺生生打了一個寒顫，她忍不住小小聲地說道：&ldo;如果，如果你對不起我……&rdo;&ldo;沒有如果。&rdo;聲音斬釘截鐵聽到他這番話，張綺突然想到蕭晨說過的，齊國皇族高氏的血脈中，流傳著癲狂的因子。她一直以為，他就是那個世人傳說中的，寬厚仁慈的蘭陵王。因為所謂的寬厚仁慈，很多時候它的反面便是婦人之仁。所以她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她還一直以為，在他身邊呆個兩年，一等情形不對，她可以悄悄離去。她甚至以為，到時她哭哭啼啼一番，說不定他同情她憐憫她，還會賞她一筆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