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凝視著那順著她的臉流下的淚珠兒,雙臂陡然一緊,他把她按在胸口上,低聲道:&ldo;是,我會給你一條活路&rdo;他說得斬釘截鐵隨著蘭陵王的聲音一落,一種難以形容的狂喜湧上張綺的心頭。她從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心心念唸的事,居然這麼快就得了他的應承?他居然應承了?她還以為,他與天下的男人一樣,看到罕見的美人,便把她當成自己的禁臠,便是自己不要了,也斷斷不會放她的自由無邊的狂喜,一波又一波襲來。夢中那劇烈的痛楚,醒來後處處逢迎的小心,午夜夢迴時的擔憂,這一次,全部都化成了菸灰他答應許她活路了他答應了也許是喜悅太強烈,也許是這個壓在心頭的巨石太沉太沉,無邊的狂喜之下,張綺頭一載,竟是暈了過去。直到她軟在懷中,急急摟住的蘭陵王,才發現她竟是喜得暈厥了。……這個小婦人,任她千般狡詐,所求所思,卻只是這般卑微麼?他雙臂一收,抱著她走向寢房。張綺睜開眼時,第一反應便是含著笑,頭腦還處於渾沌中的她,一時還沒有想起蘭陵王的承諾,她只是本能地記得,自己很高興很高興。傻笑了一陣後,雙眼漸轉清明的她,記起了昏迷前發生的事。她側過頭去。目光一掃,她看到了坐在五步處的塌几上,正蹙眉書寫著什麼的蘭陵王。聽到西西索索的響動,蘭陵王放下手中的筆,低聲道:&ldo;醒來了?&rdo;&ldo;恩。&rdo;張綺從c黃上爬起,她歡喜地跑到蘭陵王腿前,跪坐在桃木地板上,她抱著他的大腿,把臉枕在他的膝頭傻笑起來。蘭陵王低頭,看著歡喜成這樣的張綺,他嘴角一揚。伸手撫著她的秀髮,他突然說道:&ldo;阿綺,若是你有了孩兒,那又如何?&rdo;張綺一呆她小心的,透過眼睫毛看向蘭陵王……他陡然問起這個問題,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她不知道怎麼回答,才不會激怒蘭陵王。他與她,才剛剛和好呢。尋思了一會後,見蘭陵王還盯著自己,還等著她的回答。張綺低下頭玩著手指,小小聲地說道:&ldo;我不知道……我沒有過孩子,不知道呢。&rdo;剛說到這句話,張綺心口驀地一痛,突然記起,前世時,她在當人姬妾時,便被下了藥。直到她跟了那夫君數年都生不出孩子,去找一個著名的大夫診治時,她才知道自己永遠也不會有孩子。這不奇怪,如她這樣出身的伎妾,很多都會被主母下藥。她也知道,憑自己現在的樣貌,蘭陵王只要一定下婚約,他的妻室和岳母家裡,便會千方百計給她下這種藥……狐媚的女人,最是招人痛恨,不絕了她的後路,難道等她找機會翻身?記憶中的那種藥,十分傷人身子,前世時,她雖然也是美貌無匹,可那美貌純粹是屬於婦人的妖媚,遠沒有現在這麼健康,清澈通透,鮮豔欲滴。想到這裡,張綺小小聲地說道:&ldo;我真不知道。&rdo;蘭陵王伸出雙手,放在她的腋下把她提起置於膝上。凝視著她的雙眼,他低低地說道:&ldo;如果此番回到齊國,你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又當如何?&rdo;張綺眨巴著大眼,傻呼呼地搖著頭。他把她按在懷中,沉聲說道:&ldo;你記住,你是我的婦人,只要我活著,便會護著你。&rdo;所以,不要想那些有的沒的。張綺聽懂了他話中的意思。原來他那麼慡快地答應給她自由,是肯定她離不開自己。張綺沒有反駁。不管如何,他都應承了,都給了她諾言。到得那一天,她會想法子逼他兌現諾言的。畢竟,他是這麼驕傲的男人心結放下的張綺,懶得尋思了。她摟著他的頸脖,臉摩挲著他初生的,青青的鬍渣子,自顧自地傻笑起來。這婦人,竟是快活至斯蘭陵王突然也不想說什麼了。他抱緊她,任由她傻呼呼的一會笑著,一會轉過臉,在他的臉上胡亂親著,直親了自己一臉的口水。暖洋洋的陽光,透過紗窗照在兩人身上,直讓人懶得連一根手指頭也不想動。也不知過了多久,一陣腳步聲傳來。一個侍衛的聲音從門外朗朗地傳來,&ldo;郡王&rdo;&ldo;什麼事?&rdo;因為摟著張綺,享受著她的胡亂親吻,雙眸微閉的蘭陵王的聲音中,透著罕見的慵懶。